前面被对方一条手臂压在胸前呼吸困难,后面又被凹凸不平的树身厮磨生痛,不由暗自苦笑,这是招谁惹谁了?
灯火晦暗的夜色中,他分明从对方眼里看到种种爱恨qíng仇,不知道对方又从他眼里看到了什么?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么?”钟旻的声音与他的动作截然相反,缓缓的,很平稳,很冷静。“那天在医院,从老爷子的病房里出来,我碰到钟泓,还有你。”
听他回忆起那天的qíng景,陆知处的心一紧,知道自己苦ròu计做过了头,那天想必伤他很深。
“那时候我想,你即使给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也就明白你的用意了,可你偏偏什么也没有做,”一字一顿,微微冷笑,“跟映水结婚的事,如果不是你当众说出来,想必连我都蒙在鼓里吧。”
风从树梢间穿过,叶子翻动在静默的两人中间显得格外大声。
“对不起,”顿了顿,“我从来没想过要隐瞒你的,只是……”
只是当时时机不对,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钟泓看入了眼。
只是钟老爷子将这件事的保密也作为站在他们这边的条件之一。
只是那时候你已经公布了与顾梓宛的婚事,我不想忙上添乱。
这么多只是可够?
陆知处深吸了口气,出口的还是那句话。“对不起。”
话未落音,唇被覆住。
彼此的舌尖辗转战栗,带来一阵骤然天旋地转的晕眩,眼前仿佛有七色绽开,震撼得难以自已。
钟旻的手顺着他的鬓发抚下,蜿蜒过那清俊的眉角颧骨,一直到修长颈项上突出的喉结,感受着下面的脉动和微颤,另一只手将对方的身体紧紧地按在树gān上。
久违的激qíng被点燃,双方都没有掩饰和压抑,以唇舌之间的火热为临界点,最深层的yù望被勾挑起来。
舌尖在口腔内扫过,气息近在咫尺,暧昧地chuī拂在脸上,染上彼此的颈,只是在黑暗里,只能借助远处城市的微光看见对方晶亮的眼神。
许久之后,彼此jiāo缠的气场才因为无法喘息而微微分开,钟旻埋进那人的颈窝,双手环着他的腰,慢慢平息自己剧烈的心跳和骤起的yù望。手指过处,只觉得他似乎又瘦了些,原本不逊色于他的完美身形现在能隐隐摸索出清瘦的轮廓,想起他这段时间顶着内外压力,暗中收集资料,还要应付钟泓那边的猜疑试探,而自己还确然在当初的那一瞬间怀疑过他,便不由得心中一黯。
对不起。
陆知处耳边好象听到某人闷闷地说出这三个字,转瞬又是风声飒飒而过,仿佛一刹那的错觉。
微微挑眉,素来矜傲不肯低头的钟大总裁什么时候也会说这三个字了。
“难道你也觉得我在自我牺牲?”素来沉稳淡定的脸因为尚未平息的yù望,在晦暗不明的夜色中多了一丝说不清的魅惑。
“你还记不记得,”他微推开身上的人,拢了拢被风chuī乱的头发,走开几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悠悠道。“当初我跟着你一起打拼的时候,说过什么?”
钟旻拿过他手中的烟,深吸了一口,利落而优雅。“你说你喜欢商场,因为觉得它其实跟做律师一样,都充满了未知的变数,而这些变数,却是可以通过努力去改变的。”
“所以,我现在只不过是在实现我当初的话而已。”烟被他抢了,陆知处只好重新点了根,打火机刚要点火,却被按住了。
“那我呢?”那人按着打火机问他,神qíng认真。
“什么你呢?”微愕,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在你实现你这些话的过程中,又是什么地位?”
陆知处失笑,既而侧首想了想,也很认真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我喜欢你,工作、生活、睡觉、醒着,你都是我第一个想起来的人。”
钟旻盯着他看了半晌,慢慢地眼就染上了笑意,冷峻矜持的眉眼柔和下来,按着打火机的手也松开,反而抬手凑前帮他点了火,弄得陆知处有点啼笑皆非,心想我这便算是最长的表白了吧,你大少爷却还什么都没说呢。
钟旻看着他吸烟,拢发,眯眼,只觉得这男人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吸引,从很久以前开始。
“那么,你明天就回钟氏吧,副总裁的位置,我已经为你留着了。”
陆知处深吸了口烟,长长吐出,眼神晦暗闪烁。“我想向你请将。”
钟旻挑眉,静待下文。
“去欧洲发展钟氏的分公司。”
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钟旻一怔,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是我听错了吗?”
“你没听错,”陆知处微笑,一字一顿,“我跟你请将,去欧洲发展钟氏的分公司。”
“为什么?”钟旻咬牙,神色yīn沉,“我给你的待遇不好吗,还是你不愿意……”
不愿意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驰骋笑傲这风云变幻么?
“你要结婚了。”陆知处看着他,淡淡道。
钟旻怔然,微皱起眉。“我定能将这件事解决,给你一个完美的答复。”
“但在那之前,你还是别人的未婚夫。我不是女人,不兴一哭二闹这种把戏,也不想和有妇之夫纠缠不清,你说你能圆满解决,那么在你解决之后,再来找我。”
“何况欧洲的钟氏分公司,我很早之前就想去看一看了,据说钟泓不太啃得下这块硬骨头,我想试试我的能力。”陆知处微微一笑,自信的神采在眉宇之间流转,虽在夜色之中,这个男人却从来也无法让人忽视过。
对面那人回答他的,是几近窒息的沉默。
陆知处转身,面向山脚的万家灯火,繁华夜景,无声地吸烟,让身后这男人慢慢做出抉择。
良久。
他掐灭烟头,一只手刚好抓住他的手臂,迫使他转过身,对面的男人目光炯炯,眼中意味未明。
“一年。”
“嗯?”
“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你在欧洲那边的成绩要比钟泓经营的时候番倍。否则,你就得回来。”
这算是另一个挑战吗?陆知处挑眉,欣然接受。
“好。”
一年之期,说长不短,其间风云变幻,又有谁人能料,但两个同样qiáng悍的男人,能做到这一步,已是对彼此最大的包容。
剩下的,就看时间了。
尾声
德国法兰克福
珍妮推门进去,里面那个男人一如之前,埋首在文件纪录之间健笔如飞,一边还在网上正在举行的会议间或cha上几句,表达自己的意见。
让她不由得感叹他的jīng力旺盛。
陆知处抽空抬起头朝她点了一下,示意她先等一下。
这时候会议正好开完,眼见他关掉电脑,珍妮把文件放在他前面。
“总裁,这份文件请您签一下。”
“是什么的?”
“关于下周在市政厅那里的投标会。”
陆知处在文件署名处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口中边问:“下午还有什么行程吗?”
“没有了,”珍妮耸耸肩,“亲爱的头儿,您不会忘了下午公司放假吧?”
陆知处一怔,珍妮很快为他解开疑惑。
“明天是圣诞,头儿!”
“我忘了。”陆知处笑着作恍然大悟状,“很抱歉,亲爱的,忘了给你准备礼物,工资卡补上吧。”
“早料到了!”珍妮笑嘻嘻,从身后变魔术似地摸出一个包装jīng美的小盒子递上去。“头儿,我这份礼物是你今天收到的第几份了?”
“不知道,反正不是第一份了,”下面的话又让她马上转嗔为喜,“但我秘书送的总是比较特别。”
“你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大!”无意瞥见那个因为塞满礼物而无法关上的抽屉,珍妮咋舌。
这个一年前从东方派驻过来的欧洲分公司总裁,将公司整顿得风生水起,然而没有人会认为那是侥幸偶然,因为这个公司的许多人都是与他一起努力熬过来的。端正细整的东方面孔加上称得上雷厉风行,手段利落的作风,让许多人都欣赏并且倾慕,若不是她这个头儿不喜欢出席宴会,只怕现在抽屉里的礼物和请柬绝不止现在这么多。
“头儿,这一年里从来没见过你跟哪个女的jiāo往,话说回来,你到底是不是有女朋友,还是在中国,有个小脚女人正在等着你回去呢?”
女人的八卦天xing是不分国度的。
珍妮印象里的中国,就是有着苏州般的细柔山水,散发着幽幽暗香的檀香炉,还有厚重帘子后若有若无隐藏着的穿着jīng致旗袍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中国话里的一种人?”笔下不停,陆知处投来斜睨一眼,悠悠道。
“什么人?”
“八婆。”
“爸、婆?”对中国完全是半知不解的珍妮一脸茫然,语调怪异地模仿着他的中国发音,惹笑了他。
德国人工作的态度一丝不苟,他的秘书珍妮也不例外,只是忙碌了一整年,到了西方人最重要的节日,仿佛连心qíng也轻松起来,何况她的老板是如此富有魅力的东方男子。
“对了,”珍妮从他一沓的文件下面抽出一张请柬。“差点忘了,晚上有个慈善拍卖晚宴,是关于中国古董的,我想您也许有兴趣过去看看。”
陆知处把厚厚一叠文件一目十行地浏览完并签上名字,拿起那张极具中国味的请柬,兴趣被勾了起来。
“晚上几点?”
“八点开始,要我帮您约位佳人同去吗?”
“唔,不用了,珍妮,你晚上有约么?”
“啊?没有,您想约我么?”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约你?”
突如其来的中文,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往门口看去。
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容貌英俊的男人,站在门口,眼角微微挑起,让人感觉那是一个冷淡而骄傲的人。
这是一个不逊色于总裁的人,珍妮想,而且他的视线从头到尾都停驻在总裁身上。
陆知处缓缓看着他,嘴角慢慢地勾起一丝笑纹。
“很抱歉,亲爱的,这么说也许很失礼。”眼睛慢慢地从那男人身上移开,陆知处望向珍妮,脸带歉意却笑容满面。
“但我想,我今晚已经有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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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年多了,此文终于完结,多谢各位一直没有忘记此坑的朋友,是你们的惦记和支持让我还能填完它也是因为自己又有时间重新开始写文了,如果不把旧坑完结,为了生命安全,实在无颜再发新坑,哈哈这个结局也许不尽如人意,也许有些仓促,也许有人已经忘了前面的qíng节了,但镜子俺还是很激动,因为拖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完结了,继续鞠躬谢谢大家,语无伦次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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