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截,贾母眼底直冒金星,用指甲狠狠刺破手掌才没叫自己晕过去。她不能晕,没把贾府摘出去之前她绝对不能晕!
然而不等她开口解释,三王爷继续道,“后来细细一想,本王当时并没有表露身份,那奴才恐不是为了谋害本王,而是冲着环儿来的。平安回去后本王便捉了那奴才审问……”
这时状子已传到王熙凤手里,王夫人再也耐不住了,抢过去快速看完,尖叫道,“王爷明鉴,赖大说得没一句真话!这是有人买通了他故意污蔑妾身啊!”
三王爷见她到了此刻还意欲将脏水往环儿身上泼,当即冷了面色,呵斥道,“闭嘴!是不是污蔑,本王心中自有定论!”
王夫人噤若寒蝉,心脏却扑通扑通狂跳,仿佛下一秒便会破胸而出。这些事抖落出来,足够她身败名裂,也足够令贾家将她休弃!
三王爷见厅中安静的落针可闻,这才缓和了语气,“环儿于本王有救命之恩,这些事真也好假也罢毕竟是贾府的家事,本王不便插手,只愿你们事后能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在府外,本王可以照看环儿,在府中,还需劳烦各位多多留意,切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状子拿来吧。”
王夫人抖抖索索的将状子递过去。如不是还保有一点理智,她恨不能将之揉成一团塞进肚子里,再也不叫任何人看见。
三王爷正要去接,贾环却半道伸出一只手来,自然而然的夺过折好,收入袖口。
三王爷笑得十分无奈,转去捏少年挺翘的鼻尖,被少年嫌弃的拍开。两人亲密无间的相处模式叫贾政看了暗自窃喜,王夫人却差点没厥过去。把柄握在了混世魔王手里,她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可过?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吭声的赵姨娘冲立在门外的小吉祥招了招手。
小吉祥缓步上前,将一个锦盒捧到贾母眼皮子底下,细声细气道,“老太太,这是从赖大房里搜出的账册和银票,俱是发卖祭田所得,零零总总加起来已逾七万两,您请过目。”
金陵乃水土肥沃之地,顶顶好的水田可卖到二三十两,中等的可卖十两左右,稍差的一二两到四五两不等。照价折算,七万两银子得发卖多少祭田?
想到那庞大的数目,贾母身子晃了晃,差点没被气晕过去。贾赦铁青着脸,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才是贾府正经的继承人,这些家业本该全部属于他,眼下竟被王夫人暗地里掏空了!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王夫人早已吓破了胆儿,扑通一声跪到堂前,没想与同样跪出来的赖嬷嬷撞成一团,衣服乱了,头发散了,钗环掉了,形容好不狼狈。
43四三
王夫人全然顾不上仪容,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啼哭道,“老祖宗,您最是知道我的,我嫁到贾家几十年,给老爷添了二子一女又纳了几房美妾,上管中馈,下管仆役,且日日前来您老人家跟前尽孝,何曾出过半点差错?那样的事,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定是赖大害怕王爷追究,一气儿推到媳妇头上,求老祖宗明鉴!”
贾政听了这话,脸上的愤怒变成迟疑。他的妻子他自然是了解的,几十年来为了这个家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确实没出过半分差错,且也是王家那样的勋贵之家教养出来的嫡女,眼皮子不可能这样浅!
然而贾母可不像贾政那般好糊弄。这个媳妇她看了几十年,起初确实印象极好,天长日久却也看透了她的为人。她是世家贵女没错,但贪婪的秉性却比市井之徒还要不堪,自己的嫁妆看得死紧,平日里还要想着法儿从别人那里捣腾好东西,连内侄女的便宜也占。发卖祭田这事,满府里数来数去,也就她干得出来!把贾家的家底儿都掏空,谁给她的胆子?还不是眼见着自家兄弟飞黄腾达了,便不把贾府当回事儿了!不把自己这个老祖宗当回事儿了!若是任由她胡乱施为下去,再过几年,贾府的百年基业还不得被她败光?
贾母越想越气,只恨手边的茶杯都砸了个一干二净,没法儿宣泄心中暴怒。
贾赦也是一个字也不相信的。他是外人,自然比贾政看得清楚,王夫人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把自己媳妇骗了去帮她管家,什么好都没落着,反把嫁妆一件件掏空了。哼,媳妇的嫁妆他是染指不得,便让她掏,日后好叫那对儿吃里扒外的糊涂蛋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赖嬷嬷本指望太太能替儿子说几句公道话,见她把罪责全推到儿子身上,尖叫道,“太太,你说话可要摸摸自己的良心,发卖祭田那样的大事,连族长都没胆量贸然行事,我儿区区一个管家,如不是你背后示意,他怎敢?他哪儿来的底气?”
52书库推荐浏览: 风流书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