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我就开始後悔,他不会回答的,他从来没理过我啊。但是那天他竟然回答了:“不是,我只是不想按照他们的安排走罢了。”
我顿时瞪大了眼,震惊的无以复加。他竟然和我说话了,他竟然理我。在那瞬间,狂喜的感觉几乎没将我淹没。我没有办法做任何反应,而我们之间的那次谈话也就那样结束了。
可是,这总算打破了僵局。我发现只要很正经的和他说话,他都不会回避。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我总是没有办法用严肃的面孔面对他,。
之後过了不久,我就被送到了英国,但我很快就离开那个死气沈沈的学校,跑到了日本。为什麽会选择这个国家?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能把卑鄙无耻当做光荣的国度,这令我很兴奋,想想看,还有什麽能令一个卑鄙无耻的人觉得受到打击呢?当然是比他更卑鄙无耻,而且,你的卑鄙无耻还能获得崇拜,还有什麽比这更能令人激动的吗?
这个理由是不是很、恩,很另类?但是,如果我敢承认的话,也许,我只是想离他近些。
日本和中国只有一个海的距离,只要过了那个海,就是他所在的城市。这个理由实在有点可怜的悲哀,而比这更悲哀的是,我却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我敢承认,如果我敢和他呆在一个城市,那以後的事情,多少会有点变化吧。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当我没有和他一样选择留在国内的时候,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就已经注定了。
在日本的四年是吃喝玩乐的四年,我把一个纨!子弟所能做到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但是无论再疯再野,每年的春节我都会回去,因为那是上官家聚会的日子,按惯例,上官家的成员都要回去。
可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再一次见到他,已经是四年後,我已经拿到了东京大学的硕士头衔,他也回到了上官家,而他一回来,就把上官家闹的鸡飞狗跳。
“我要退出上官家。”
很平静的一句话,却仿佛像滴入油锅中的水似的将上官家整个闹了起来。即使在他当年一次次和家族抗争的时候,家里也没有人提出要将他开出上官家之类的恐吓,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正给他一个借口。
而他,也没有过类似的表示。
上官家以有他这样的子孙为荣,他也为上官这个家族感到自豪。这是双方都有默契的事情。
在大家的心里,就算他要玩要野,早晚也是要回来的。
名利之争这种事是大家族常有的,可是上官家的家主早在两代前,就很聪明的将这种内耗的事用分散的方式解决了。
要想往上爬,你必须做出足够的成绩。而家主的位置并不是唯一,上官家有的是公司让人去争取。更何况家主这个位置,在很多时候更象征着束缚,而并不代表着更多的利益。
当然,这不是说没有人去争,而是说消除了其中的残酷。所以,大家对他要退出家族这事的震惊更多於欣喜。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所以要退出。”
还是那麽平静,说出的话却更是渲染。爱上了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男人!不是游戏、不是玩乐,而是爱!义无返顾的,决然到底的。
面对这种决绝,其他人只有再次退避。就算是再不能接受,在面对这样的执着的时候,也只有默认。
不是没有人没想过要对那个被爱上的人动手的,可是,那种电视剧才会出现的戏码,在上官家绝不会出现,起码绝不会对他出现,除非是想给自己树立一个绝对恐怖的敌人。
“你为什麽会爱上他?”
面对我的提问,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无视,只是笑了笑,虽然什麽都没说,但那眼中的温柔却已经足够。
还是那个书房,桃树上的花瓣早已掉光,而我的心也比那年更冷了。
我突然想起那首桃花依旧人不在的古诗,恍然间,竟有种黄粱一梦的感觉。
电话突然响了,是小薇打来的,不自觉的,我露出一丝笑意,这个被童话小说之类东西装满脑袋的女孩单纯的傻气,当然,比起他的那个宝贝还是要聪明的多的。恩,也许应该说直白的多?
果然,一接通,就听到她那急不可耐的声音:“快快,进展怎麽样了?快说啊。”
“由我出马,当然是搞定了。”
电话里立刻传来兴奋的尖叫:“我终於能看到一对现实中的BL了──”
我的笑意更浓了,我已经可以想象,以後他和那个呆瓜要面临什麽景象了。他先不提,那个呆瓜起码要受点影响吧。
挂上电话,天已经黑了下来,下面的蚂蚁变成了点点星火,这一刻,身处於九天之上的感觉更浓了,我拉上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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