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小孩笨一点不行吗?周天赐给了自己的嘴巴一巴掌,“……算了,我观察过了,这里附近都是他们的人,我们没有机会的。”
“你,一个人,不行。”鲍望春毫不犹豫地讲,“加上我,可以!”
周天赐看了他半晌,突然展露一个笑容,“好!”在上海的时候,我们终于没有能够并肩作战,那么这一次,我们就从并肩作战重新开始!
看着他的笑容,鲍望春心里狠狠一震,却又强自忽略掉,“你左,我右。把点子,位置,告诉我。”
“你的舌头,一直没有好?”周天赐却突然这样问。
鲍望春没想到这种时候他会问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却又怕耽误时间干活,只好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那么,为什么体温一直那么低?这样热的天,我注意到你一滴汗都没有……别朝我瞪眼,我只是不想等一会儿动手的时候还要照顾你的身体。”
鲍望春冷冷地答道:“我能,照顾,自己。”
“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周天赐神色自若地指给他看自己刚才观察到的暗桩位置,最后却又道,“马上要去杀人,万一我死了就没有机会了,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赐官?东卿?”
还是冷冷地看着他忝着脸的表情,鲍望春神色不动,“你死,不了!”
朝天翻翻白眼,周天赐叹口气,但随即凑到鲍望春的耳边低声道:“二十分钟是底限,不能杀南本也立刻回来!”
鲍望春耳朵一阵发麻,随即粉色的嫣然就浮了上来,周天赐猛地一阵大乐。这种反应是他最熟悉的东卿的本能反应。他的身体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敏感,不,看他愤怒的表情,这是比以前的敏感更多了一种生涩,这说明……突然极度地志得意满。
“二十分钟哦!”忍不住又对着耳蜗吹一口气,“你的小胡子真可爱!”
鲍望春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身一把揪住周天赐的衣领,“周生!请你,给我,应有,的,尊敬!如果,你,不明白,什么,叫作,分手,那么,我,告诉你!”一个耳光扇过去,“离我,远点!”
“啪!”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两个人之间,而突然之间,两个人一起愣住。
过了半晌,周天赐伸出手擦了擦嘴角流下来的血迹,轻轻笑了一下,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眯,“你果然还是老样子!不过……我一点都不记得我们分手了,没有的事情你让我怎么明白?”又轻轻笑一下,“哇,还真得给他有点痛!账我记下来了,你欠我一个吻。”
“……没用的。”鲍望春看他一眼,声音里充满了疲倦,“放手吧,没用的!”
正要推开车门下车,却又被周天赐一把抓住,“我知道你现在在生气,早上的话我乱说,你生气,应该的!可是,分手这种话不可以乱说的,你知不知道?我这一生人,便是死得透了,也不会忘记是你拉着我拜堂的;也不会忘记我欠你两颗子弹;也不会忘记是你说的‘见字如面’……”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捏捏酸痛的眉间,“你想让我放手,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不可能!不,不对!就算我死了,也不可能,下辈子我还要纠缠你,下下辈子我还要纠缠你!东卿,你逃不掉的!”
猛地闭一闭眼睛,挥开周天赐抓住自己的手,鲍望春淡淡地答道:“随便,你。”下车走人。
伸手重重抹了自己的脸一把,周天赐眨了眨眼,没关系,赐官!没关系!他这样提醒自己,东卿会心软的,他会心软的,一次不够,每天一次,不!每小时一次,他终究会原谅自己,一定会原谅!
……但是,心里为什么还是那么痛呢?
第20章
手里黑色的军刺旋转着从前方那个穿着中国长衫的日本人脖子上掠过,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鲜血也只是飙向正前方,没有溅到自己的身上。
鲍望春用脚勾住那个人倒下的尸体,小心地放到地上,然后转出去巷子口看了看,恰好看见周天赐轻松地也走了过来,瞄一眼手表,五分钟!速度不错,看来这一年他功夫没有拉下。
看见鲍望春向他走过来,周天赐不禁笑嘻嘻地向他打了声招呼,两个人一起走进那条弄堂。
弄堂底竟然是一家银行,上面挂着“永顺银行”的匾额,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就是阴森森的。按说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家银行应该正生意兴隆才对,不过这也说明,南本隆实很大程度上的确就是在这里。
两个人对望一眼,一起抬起头来,两边楼墙的几个制高点上隐隐约约有人影在晃动。还有几个窗户开在面对这里的墙上,黑洞洞的,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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