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明不讨厌祝夏,只觉得是个小孩儿,也没有亲近的念头,他在与人发展关系上从不主动,一是因为工作太忙,二是因为缺乏兴趣。
傅泽明回答:“不用介意,等拍完电影,我妈应该就不记得这事。”
祝夏“哦”了声,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傅泽明便去洗澡,他再回卧室时,祝夏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祝夏突然变得异常亲切和黏人。他既不当卢云波的跟屁虫,也不找韩国欧尼聊天打屁,反而一直围着傅泽明团团转,殷勤地送水送零食帮对台词,元元莫名其妙被搞地无事可干。
殷勤献得很明显,如果换个剧组,大家肯定要私下里议论,这是在抱流量小生的大腿。但方戎是个怪人,他的剧组里也怪人居多,韩国欧尼看小弟不来找自己玩,去给别人端茶递水,直接抓住祝夏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傅泽明的亏心事。
祝夏从生活制片那里领了两斤枇杷,先送了一半给卢云波,剩下的都拿给傅泽明,他一边帮傅泽明剥枇杷,一边理直气壮地回答:“室友之间关系好有什么问题吗?”
方戎说:“没有问题,关他们屁事。”说完就赶其它人去工作,他当初安排祝夏和傅泽明住一起,就是为了让这俩小子交朋友,对现在这个状况乐见其成。
导演都这么说了,剧组其他工作人员当然没话讲,只有傅泽明被迟来的室友爱搞得不太习惯。
中午后勤来送饭,因为祝夏不用拍戏跑得又快,每次领盒饭都排在前面,以前他只帮卢云波、刘默、韩国欧尼领盒饭,今天却把傅泽明的盒饭也一块领了。
傅泽明在保姆车上吃饭时,元元忍不住吐槽:“我早说了,这个剧组从导演到场工都是怪人,卢老师看着很正常,结果他外甥是个最大的怪胎,他到底是来拍戏的还是来玩攻略游戏的?跟韩国妞拜完把子,又想跟你拜啊。”
祝夏的殷勤献得坦坦荡荡,傅泽明也想不出他为什么忽然这么热情,就说:“心血来潮吧,玩腻了就好了。”毕竟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如果一直得不到回应,谁也不愿意无休止地付出。
元元看了傅泽明一阵,嘀咕道:“那希望他心血来潮久一点。”祝夏虽然比较怪胎,但看得出没什么坏心眼,她给傅泽明当了两年多助理,感觉傅泽明佛系到不行,公司只是希望他近几年别交女朋友,他却连朋友都不交,二十不满老气横秋,如果祝夏能跟他玩起来,两人也算互补了。
今天傅泽明的戏比较多,他的表演仍旧不能让方戎满意,拍摄过程不顺利,夜戏一直拖到很晚。祝夏本来打算继续发挥室友爱,和傅泽明同进退一起回酒店,但转念一想,他早点回去洗澡,傅泽明回来就可以不用等二十分钟,直接洗澡休息,于是一过十点,祝夏就心安理得地跑回酒店睡觉。
最后拍到凌晨一点多才收工,收工前方戎又把傅泽明拉住问话:“你想好了吗?选哪件以前没做过的事情试一试?”
傅泽明回答:“还在想。”
回到酒店已经快三点,客厅里灯亮着,但卧室里一片漆黑,祝夏应该已经睡了。傅泽明放轻手脚走进卧室,左边床上的人果然抱着枕头正在熟睡,睡相一如既往的差,被子被蹬地三分之二都垂在地上。
虽然知道现在给他把被子拉上,明天起来再看被子还是会被蹬掉,但傅泽明一看见这床被子躺在地上就强迫症发作,弯腰把被子拉起来给祝夏盖上。
被子拉到一半,傅泽明的动作凝住,借着从客厅里透进来的些许光亮,他发现祝夏睁着眼睛。
气氛稍微有点尴尬。
傅泽明松手,让被子落在祝夏身上,他尽量语气自然地问:“你还没睡?”
祝夏坐起身,回答:“睡着了,刚被冻醒。”被子从肩头垂落堆积在他腰间,屋子里空调的温度开得低,如果没盖被子的确容易被冻醒。
傅泽明能感觉到,祝夏在高兴,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也很明亮,正专注地看着自己,他是那种任何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现在他脸上没有白天那种张扬的殷勤,而是一种隐隐的亲近。
傅泽明难得有点不自在,他不能跟祝夏说不用在意盖被子这种小事,这样说反而显得刻意。
祝夏看到他不自在,低头抓了抓自己的短发,也不好意思起来,又躺下钻进被子,像宣告一样大声说:“你去洗澡,我睡啦!”尾音轻快地扬起。
完全还是个小孩子,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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