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邱十里的温度在那里,呼吸在那里,手在那里。时湛阳有种倒溯的错觉,在老朋友面前,在餐桌上,他和邱十里正在做着如此熟悉如此遥远的事,曾经,在浴室里,在柔软的床上,他抚弄着小弟的嘴唇和舌头,摸了一手的湿滑,教他怎么把自己的嘴好好撑圆,用舌尖和唇瓣去取悦那种不该吃进嘴里的东西,又把人圈在怀里,和他耳语,抓着他的手摸向自己胯下,告诉他哪里最敏感,最需要好好地舔,弄得邱十里颈根都红透了。
如今谁又能想到扯开桌布会是怎样的一番荒唐光景,比起二十多岁的时候,时湛阳认为自己的混蛋程度只增不减。可他对自己一筹莫展,对伤心的、自己钻过来的邱十里更甚。
很快他就送客了,他听见邱十里抑制不住的喘息和小小的吞咽声,一点也不想让荣格听去半耳朵,他居然开始恨,恨自己不能就地把邱十里按下去,顶在他身后,好好地喂饱他。他不断地琢磨这无法发生的情形,无关于对错,转眼之间,两人已然又喝了不少白酒,喝得又快又猛,就像任何满心愁苦却无话可谈的失意青年一样,用酒堵自己的嘴。
荣格已经完全上头了,一听要滚蛋就大声抗议,撒着酒疯差点窜上桌面,不停嚷嚷着要去钓鱼,时湛阳则漠然不语,和方才碰杯时判若两人。
管家来得及时得很,荣格就这么意犹未尽地被几个红耳钉强行架走,塞进豪车里给他姐姐物归原主。
邱十里也听见了动静,嘴里那根大家伙已经胀得含不下,撑得他耳根都开始麻了,发咸发苦的前液混着口水漫过他的舌头,往他肚子里淌。可他忽然不敢动,听到大哥说“下午不见客了”,听见管家答“是”,又听到关门的声响,并没有人来收拾餐具,他再醉也明白,这屋里现在固然只剩下他和大哥两个。
不知怎的,这竟比咫尺之处荣格的闲聊和桌布外佣人走来走去的腿更让他紧张,甚至,他开始绝望,为自己做出的蠢事,他居然开始清醒了,零散记起了一些事,比如他浑浑噩噩骂了人,他还跟饿狗似的爬在地上,蜷在笼子似的桌下,吞吃男人的那玩意。
在这个男人面前,仅仅是口交他就把自己弄得腰酥骨软,可还是不够,太不够了。并且他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说不够的资格。
正如伤心的梦都是高清的,邱十里也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滑稽的境地。
不敢去想大哥的反应。
当桌布再次被撩开,时湛阳的目光再次投下来的时候,邱十里半耷拉着脑袋,怔怔地把那东西吐了出去,他也伸不出手再去扶,局促地用袖子抹自己酸得发疼的嘴,在这样狭窄的桌面下,要做出他的日式正坐,需要弯腰低头,可邱十里还是那样坐起来,好像显出这种驯良谦恭的姿态能够带给自己些许安全的感觉。
正如小时候,即将挨打的时候,他在祖母面前这样坐,抽在手上的竹板就好像会轻一点。
要逃跑吗?他又想,不要,绝不。他怕跑了就再回不来,他就在一团星系的边缘,引力如流沙,在他不知怎么抓住的时候迅速地衰弱下去,他就在发疯和后悔的边缘徘徊,已经是随时要被甩出去的状态了,他真怕一不留神就坠入幽幽无边的荒芜里。
废弃的行星会是什么样子呢?当星系的中心不再分给它任何的引力。当中心太远。
他只看得见地毯上长长的羊毛被自己跪出的褶子,看见时湛阳的影。
“ナナ,”幸好时湛阳先开了口,“我刚刚喝了很多酒。”
“嗯。”
“他又开了一瓶,有你刚才的量了。”
“嗯。”
“我以为喝多一点可以不紧张,但好像不对,”时湛阳的声线竟是带笑的,他变得坦然,也没有急着把裤子拉上,就任那根大家伙寂寞地立在那里,“白酒对我没用啊,我还是要喝啤酒才能醉。”
“为什么紧张?为什么,要喝醉?”邱十里忍不住问。他喝醉了,他现在快要悔死了。
“因为我想抱你。”
邱十里蓦地抬起双眼。
“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时湛阳背后都是阳光,时湛阳在严肃又踏实地看着他。
邱十里呆愣了十几秒,怎么不对,凭什么不对?我们中间到底变了什么?他反复地想。时湛阳还不如就地抽他一巴掌,还不如一刀斩死他那些忐忑,那些相思。
顿时恨得牙痒。邱十里全身的血往头顶冒,他钻出桌下也推上轮椅的轮子,一进一退,两人滑到廊柱后的阴影里,栀子花香细密地飘散,他不由分说地继续起他的口交,缩着腮,刻意吸出了响亮到放`荡的水声,又把指缝间的液体抹在自己脸上、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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