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珏拿着勺子舀,我期待的看着他,他喝了一口,脸色慢慢变了,眉头微蹙,他放下勺子看着我,纳闷道,徐立然,你……鱼的胆是不是没取出来?
我一愣,我问,这个还要取吗?
赵珏不说话了,我与他面面相觑,我讪讪道,要不我们还是叫外卖吧。
最后还是叫了外卖,点了清淡的鱼片粥。
那碗鱼汤我自己喝了一口,简直跟黄连汤一样苦,我刚想倒了,门铃就响了。
我去开门,便见林展在外头,我皱着眉问他,你不是走了吗?
林展推开门进来,他说,我哥走了没。
他早就走了。
那就好。
林展施施然的走进来,他和坐在沙发上的赵珏打了个招呼,堂堂和他比较亲,扒着他的脚,他弯下腰把小黑脸抱起来,像是领导人巡视,抱着堂堂在屋内溜达。
他走进厨房,见厨具都有用过的痕迹,便好奇道,你们昨晚还做饭了?都吃了些什么?
我走过去,靠在厨房门边上,我指着那碗还没倒了的鱼汤,我说,就吃这个。
鱼汤?谁煮的。
林展一边问着,一边拿起勺子,低头喝了一口。
我阻止的话都还没说出口,便看着林展的脸色瞬息万变。
他整张脸都皱挤在了一起,丢下汤勺,跑到水池前,吐出汤水,呸了好久。
他用流水灌着嘴,好一会儿,才颤着手,指着我,他说,小然,你的厨艺不减当年啊。
我瞥他,我说你够了没。
他就笑了,他靠过来,勾住我的肩膀,他说,小然,今晚我能住这里吗?
我没说话,他就凑过来,撒娇撒痴,他说,我想你保证,我会乖乖地,不烦你。
厨房里的白炽灯光跌在他的眼里,我看着林展,心里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由来的静了片刻。
林展是在笑,可眼里掠过的波光却是眼泪的形状,我抬起手,指腹轻轻擦过林展的眼眶,我蹙眉问,你……刚才哭过了?
林展摇头,他一边摇头,可被他否认的眼泪却顺势淌下,滴在我的手背上。
我打了个颤,我有被吓到,捧着他的脸,问他,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他的下巴磕在我的掌心里,我看着他,恍然间发现他最近似乎瘦了很多,下巴尖尖的压在掌心里有些疼。
他无声无息的流着眼泪,几个呼吸之后,我听到他支吾道,我把药停了,其实早就该停掉了,只是我自己过不去,就一直陆陆续续吃着,李医生一点点帮我减少药量,现在是彻底断掉了。
我点点头,我轻声问,那现在呢?有什么副作用吗?
林展抿着嘴,他用湿哒哒的脸蹭着我的手掌,他说,有吧……就是比较容易爱哭多想。
他一脸的困扰,生无可恋的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我的掌心里。
他的睫毛好长,轻轻刷过,有些刺有些痒,我动了动,他的鼻子蹭着我的掌心,扑洒气息,温软的嘴唇湿漉漉的擦过,我打了个哆嗦,忍不住缩回手。
而他抬起头,微红的脸在我面前放大,带着湿润的泪痕,他的一只手扣在我的后颈上,低头覆住了我的唇。
我对他说,会过去的。
他啜着我的嘴唇,一下又一下,我听到他说,有你才能熬过去。
番外(三)
赵珏这几天已经能够下地了,只是走路不怎么稳,他的脚踩在地上,脚踝上的纹身在宽松的长裤下若隐若现。
他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圈,额面上都沁出了汗,我能看出他的不容易,可转而想到,这般的不易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心里便堵得慌。
他在沙发边的轮椅上坐下,我走过去,跪在地上,用手碰碰他的膝盖,很轻的,没用力。
我问他,复健是不是很难受?
赵珏抬起手,掌心覆在我的发顶,揉了两下,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低下头,把脸贴在他的膝盖上,我闷着嗓子,说,看你好辛苦,上次是不是比现在更辛苦更累?
我听到他沉沉的笑声,他覆在我发顶的手沿着后脑勺往下,扣在我的后颈,揉捏了几下。
他说,其实不算很痛苦,因为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着一定要站起来,像个正常人那样走到你面前。
这么一想,好像所有的怨烦啊疲惫啊都消失了,心里就只剩下你了。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很容易被言语打动。
可其实也许打动我的不是语言,是这里头埋藏着的深情。
那情绪的波动,就像是深埋在地底下很久很久的一坛烈酒,赵珏拔开了瓶塞,我嗅到了浓烈的醉人的气息,那似烈酒的爱,让我溺醉。
我喜欢他打篮球时的样子,他骑着机车载我兜风,我从高坡滚下来他接住我,他喊着我的名字,让我不要难过,他说,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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