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司寂蹭到厨房里看司妈妈做饭,目不转睛,顺便询问了好几种汤的做法。“排骨莲藕汤,”司妈妈说,“没有哪个秋城人不爱喝这个,一定要文火慢炖,藕也要买那种老的,否则就给煮化了。”
“噢。”司寂挠头,在心里一一记下。“我说过让你好好学,在外面可以做给自己吃,现在后悔了吧?”香gānròu丝炒好了,司妈妈关火,蹲在地上在橱柜里翻了半天,才掏出一个大砂锅。擦擦汗,她说这个给你,带走,慢慢学。
司寂张大嘴:“啥?”
“女人半途学做饭,多半是为了做给老公吃,男人也差不多,为了宠老婆。”鄙视地看着他,司妈妈已经清洗起了落满灰尘的锅,“你呢,有老公了吧?”
“老、老公?”
“想骗我?头几个月愁眉苦脸,前天一回来就老是傻笑玩手机。看,又在傻笑,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司寂有口难辩,只能对女人的直觉表示叹服。“别站着了,你晚上在家住吗,不住我把你被单抽了洗了。”
“不……”
“那我先炖点汤,你晚上带走。快出去,你站这里快把我热死了。”
语气里都是欢欣,完全没有一点舍不得的意思。
司寂站在客厅里,还是没反应过来。沙发里看新闻的老司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昨晚上你妈给你打电话,小沈说你和男朋友在一起,她跟我嘀咕了一夜,”细看,老司黑脸上眼圈果然是青的,“……晚上几点走,是上他家?”
“嗯,得去,我内裤忘那儿了。”
老司:“……要我把自行车借给你吗?”
“……不了,谢谢您,我打的。”
第86章
这几天司寂直接在左言家住下了。本来他没想那么快,只是某天回家时,发现自己的换洗衣物都被妈妈给打了包,还嘱咐他每天下午回家一趟,带点好吃的走。
老司也发挥大厨本领,给他做了好多ròu食。他撅着屁股把这些东西往左言冰箱里塞的时候一直在感叹老司夫妇的接受程度;可这也无疑让他感到安心:老司才和左言见过寥寥数面,就给了他最实在的评价。
放以前,方旭睿和谢荣可没有这种待遇。
左言白天去幼儿园,两人的中饭都在外面吃。晚上司寂想要表现一下厨艺,但偶尔会被时间更自由的左言抢先。司寂做饭的手艺很一般,硬要比较,估计和左叶在一个水平线上。但左言显然要好得多。问起来,左言答说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总吃外面的东西会腻,久而久之就会了。甚至包括做家务,虽然不算勤快,也比司寂要有条理得多。
就这么在惭愧和惊喜里痛并快乐着,一周时间飞驰而过。
周一大早上,左言在市区给车加满油,带着司寂上了路。走之前,他和司寂各拿了一件棉衣,之后从阳台储物柜里翻出一个吉他盒放到车上,还带上了那张老照片。司寂这几天也好奇到底要去哪儿,但一直忍住没问,直到看见左言准备的这些东西,才陡然开了窍。
据说,在回到秋城之前,他和母亲一直生活在北方。
车果然一路向北。
十多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一个名为高城的小城。这里和秋城截然不同,没有细腻古朴的风光,没有无垠奔腾的长江。huáng河从这里穿过,以重工业为主,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灰huáng色的空气里。
天已快黑了,车上,左言嘱咐他穿好棉袄,自己却还是套着大衣下了车。司寂好奇地打量着街景:粗犷的建筑,凌乱的车流,小贩们用听不懂的语言叫卖;因为刚下过雪,清洁工仍兢兢业业推着装满积雪的绿皮垃圾车来回奔忙。
抓住他的手,左言呼出一口白雾:“冷吗?”
是有些冷,但司寂还是摇头:“还行……先去宾馆,然后再吃饭?”
左言说好,qíng绪看起来有些低落。把车停好,两人重新回到街上,司寂看中路边的jī柳,那个车上贴着傻笑的王宝宝;他走过去,用普通话说要一大份。脸上有树皮般深刻皱纹的小贩应该是听懂了,打开油锅,将裹着细面的jī柳扔下了锅。
浓重的油烟味让司寂多了一点踏实感,似乎左言也是。他将司寂拉到上风口,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般,凝视着路过的每一个人。这边比秋城至少低十度,有些怕冷的行人已经裹上羽绒服,看了一会儿,左言把下巴搁在司寂肩头,说:“我妈当时很慌。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随便买了一张车票,然后转了好几趟汽车,就到了这里。”
头几天还好。但逐渐的,让人窒息的陌生感笼罩了他。他知道妈妈比他更无助。他可以发脾气,靠睡眠来麻痹自己;她却连表现出一点彷徨都是罪。“这里的人口音很重,我一开始听不懂,听懂了也学不会。我跟她说,我们再换个地方吧,我讨厌这里。”
然而母亲已经丧失了再奔徙一次的勇气。她在一家私立幼儿园里当老师,每天哄一群孩子吃饭入睡;很快她找了一所普通高中让左言寄读,左言不qíng不愿去上课的第一天,她头一次露出笑脸,仿佛已经成功让自己相信日子会从此好起来。
小贩说了一句什么。左言掏出钱包付钱,将渗油的纸袋递到司寂手中。司寂说你吃吗?不等左言回答就戳了一根蘸满番茄酱的塞到他嘴里。左言嚼着嚼着笑起来,说第一次回秋城,我去原来住的小区那边走,看见路边一家卖牛ròu煎饼的。
“嗯,咱家的牛ròu饼特别好吃。”
“他一直在那边摆摊,算下来也十多年了,我小时候经常去吃。我走过去,跟他说,要两个。”左言又拉住司寂的手,踏着脚底污水结成的薄冰往前走,“可我一开口,竟然是普通话。”
“他很热qíng,问我是不是外地来玩的。我在脑子里转了好久,但最后还是继续用普通话和他聊起来。
“他给我介绍秋城的景点,说的地方有些我知道,有些是我第一次听说。”
直到左言离开,他也没认出当年那个孩子。“我也不知道是自己变了太多,还是他根本对我没印象。可明明在小时候,他总是和我还有我妈打招呼。”
左言顿住,偏头看司寂,眼里蕴满回不去的记忆
“我在街上边走边吃。吃着吃着就哭了。我妈死后,那还是我第一次哭。”
司寂眨眨眼,才不管周围的人,狠狠抱住了他。
(补完)
糙糙吃完,回宾馆的路上司寂一直牵着左言的袖子,yù言又止。语言很苍白,只有最笨的人才会用东拼西凑的话语去安慰一个人。
而司寂觉得自己连最笨的人都不如。
放以前,他或许可以撒娇卖蠢。可了解得越多,越觉得那些事qíng用这种方式化解显得太轻佻;可他又不能表现得无动于衷,他从小到大,唯一办不到的事就是掩饰qíng绪。
站在房间门口,左言瞟了一眼他的手:“司寂。”
“……啊?”
“松开吧,我要拿房卡。”他抬起小臂晃了晃,“等进了屋,再给你拉个够。”
司寂的脸腾地就烧起来,他越来越受不了左言这样和他说话。他知道保留这份温柔有多难。屋子里空调很暖,两人一齐脱掉衣服去浴室冲澡。淋浴间不算宽敞,两人紧贴在一起,皮肤压着皮肤。左言比他高,比他壮,可一想到这样一个男人曾独自哭泣,心中就陡然升出一股柔qíng。愣愣看着左言,他说:“不然我帮你洗澡吧?”
说完他就捂住脸。简直太蠢了。
左言大笑起来,拿起花洒放水。当热气挤满狭小的空间时,他揉着司寂的卷毛,说不用了,我比较熟能生巧。热水淋在头发上,司寂下意识低头,左言拿过洗发水,挤了一些在掌心搓开,开始替他洗头。其实他的动作很有些笨拙,好多泡泡都跑到眼睛里。但司寂什么意见都没有。洗到一半,他抬头,努力睁眼看左言的脸,喃喃说:“老左,你真好。”
“洗澡水好喝吗?”左言摁下他的脑袋,“有什么要表扬我的等洗完再说,要着凉了。”
穿好衣服,左言下了趟楼,上来时手里拿了个崭新的电chuī风。司寂正裹着被窝趴在chuáng上看书,听到耳边传来的噪音一时没回过神。“别动,就这样,我给你弄gān。”左言抓着他的头发说。司寂嗯了一声,乖乖趴好,但书上的字却也一个都读不进去了。
折腾完已经不早,司寂luǒ着下chuáng,看了下门锁好没,又蹦回来,扑到左言身上,使劲嗅着他胸口的香。左言好像摸头发上了瘾,手掌仍旧在他卷毛里来回穿梭。“能别像摸狗头一样摸我的脑袋吗?”司寂吐槽,但还是赖着一动不动。“狗头有什么不好,”左言低声笑着,“你的毛还没大黑的滑呢。”
司寂钻到被窝里想咬他的嘴,然而很快被嵌住了下巴。“小狗牙露出来了,”左言顺势吻了上来,司寂一个字都没骂出来,就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拇指摩挲着他白净的脸,左言说:“你刚才是不是一直想安慰我?”
司寂忙不迭点头。
亲亲他雾蒙蒙的眼,左言从装电chuī风的袋子里掏出一管润滑剂,在司寂讶异又愤怒的眼光里拆开,说:“要安慰我,用身体呀。”
——
不不不,我们不开车。下章就一点ròu渣渣!
第87章
润滑完毕,左言就着司寂趴在他身上的姿势cha了进去。
关于这点司寂一直觉得很神奇。好像不论什么体位,左言都能做到轻松自如。肠道被撑到最开,他努力放松,但从背脊到脸皮还是一阵阵发麻。
这是快感最直接的表现方式。
“我还想看会书呢……”司寂哼哼着抗议。还是左言妈妈的遗物,没有老司的催促,他自发地看起了第三遍。左言gān得很慢。一手揉着司寂的屁股,他一手拿起被珍而重之放在chuáng头的那本书,摆到司寂脑袋下面:“没事,我gān我的,你看你的。”
司寂想要呵呵,嘴里却只能吐出腻人的喘。肠壁被烫人的yīnjīng研磨,他不知不觉也硬了起来。勉qiáng抬头看左言,对方眼皮低垂,望着他,漆黑的眼里都是笑意。“你再这样……我真跟你绝jiāo一天……”自bào自弃地撅起屁股,让左言gān得更深,司寂没什么说服力地威胁着。而左言则停下了抽动“绝jiāo是什么体位,你教教我?”
司寂边呻吟边憋笑,脸上的肌ròu都要抽筋了。gān了他十多分钟,左言把他抱起来,互相手yínshe了出来。很随和的一场xing爱,没有驯服与被驯服,更像左言面对他不知如何出口的安慰的安慰。
第二天睡到中午,左言打理好司寂和自己,便说要带他看看高城。司寂jīng神抖擞,临出门时跳了跳,意识到左言带他来这里,一定有什么更重要的意义。两人没有开车,先打的去到一个并没有什么特色的居民区。这片的楼都很老旧,但不像南方的楼面会因为渗水而长满青苔;上面只有剥落的墙皮,gān裂的fèng隙因为灰尘的侵袭而变得黢黑,像是暮年老人的面皮。左言说,他和妈妈以前就在这里住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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