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采说:“二武,恁过年不用上她家磕头赔不是,恁妈妈替你去……”
“俺回家做一百样面鱼儿,去跟人家好好赔礼道歉,把亲事退了,往后再不提了。”
霍家老大张罗,原本想花点儿钱,给那姑娘报个五日游旅行团什么的,在北京玩一趟,再稳稳当当送回去。谁曾想没几天,那姑娘住高档酒店开了眼界,自个儿变卦了,不愿意回老家。酒店餐厅招服务生,要找模样漂亮的领座员,杏儿瞅见那招工广告、可观的薪水,就动心了。山东大妞浓眉靓目,身材高挑,线条丰满,穿上旗袍高跟鞋走起来真挺漂亮,满堂生辉,就这么被经理挑中,留在酒店上班。
瑞雪丰年,吉祥元旦。
刘三采带着她两个儿子,踏着一地厚实的积雪,回到阔别二十年的玉泉路大院。放眼望去一片洁白,楼门口高悬的红五星鲜艳绽放,雪松枝桠上挂满沉甸甸的雪,她家霍小二与小珣珣咯咯笑着从空场地上跑过,眉眼含笑,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当年天真……
楚霍两家人凑到一桌,吃了一顿和和睦睦的“定亲饭”。
楚总长私底下,亲自跟他媳妇摊牌,讲起这些年隐瞒的许多事。老夫老妻这些年,好久都没机会坐一起长谈心情,那晚难得并排靠在被窝里,聊到半夜。
要说楚家这个婆婆,对儿子和霍家孩子谈对象这事,表现得相当平静,事到临头没吵也没闹。高秀兰躺在被窝里转眼珠,琢磨着,拿胳膊肘捅了捅楚总长:“你现在知道了吧,当年咱家怎么老丢东西,饮料,夹心饼干,成箱成箱地,还有朋友送你的钢笔,羊剪绒帽子,还有咖啡和巧克力少了好多……哎呦可真没法说……”
女人的心思跟男人完全不在一条轨道线上,楚总长嗤了一句:“那俩孩子。”
高秀兰幽幽地道:“我早就看出来了,是你自个儿没看出来,儿子说了你才知道。”
楚怀智猛一扭头:“你早看出来,你当时没告诉我?”
高秀兰:“咳……后来他家出事,都回老家了我还说什么?”
楚怀智:“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说?!”
高秀兰无奈一笑:“咱家小珣,心里太有主意,脾气拧,你管得住?霍家老二挺好,为了救小珣伤掉一层皮,就那一回,我就看出来,他多稀罕咱家小珣啊……”
“你们这些男的,没心没肺的,对感情不走心,所以瞧不见。”
高秀兰话里有话。
楚怀智无言。高秀兰转脸静静地看人,半晌,侧过身挽住丈夫的胳膊,肩贴着肩。
……
两家男人在桌上吃饭,喝酒;两家婆婆在厨房开小会儿。
老爷们儿之间,没什么废话,不谈那些鸡毛蒜皮的。霍传武给老丈人倒白酒,俩人一杯一杯地干。楚怀智喝得痛快脸热,拉着儿婿神聊,聊得都是他最近在内刊上发表的文章,二十一世纪超限战国家战略云云,天南海北,国际风云变幻。传武一声不响听着,频频点头,那份稳重和耐心就让老丈人十分满意。
一对亲家在厨房里择蒜苗,掰扯办事的细节。
高秀兰说:“请客在北京办得啦,别跑那么老远。”
刘三采说:“那哪成?怎么着也要在俺们那里办个正式的,要不然不像回事。”
高秀兰说:“反正以后孩子都要在北京工作。”
刘三采说:“那也算俺们二武把小珣娶过门了。”
高秀兰说:“这不能叫‘娶过门’吧,你这怎么说话呢……这事叫……这也不是‘入赘’……”
刘三采:“恁说恁这个人,非要矫情。”
高秀兰:“我矫情?!”
楚珣在饭厅里听见了,拖长声音道:“妈,别争啦——我们俩这叫‘联姻’!”
刘三采不甘心,补充一句:“俺家二武都告诉俺了,他是一家之主,他是家里那个……男人……恁明白了不?”
刘三采看高秀兰,用眼神示意,咱别说太露骨,但是亲家母您明白“那个”的意思吧?
高秀兰手里一根蒜苗噼里啪啦都快掰碎乎了,郁闷得!
楚珣猛一回头,饭桌上盯着霍传武:姓霍的混蛋,你跟你妈妈说我什么了?!
霍二爷默默地闷一口白酒,面不改色,嗳妈啊,哄老妈点头的私房话,腚上有洞的内裤什么的 ……
高秀兰把蒜苗一锅端:“算了算了,懒得跟你争。”
刘三采舒坦地笑了:“好嘛,咱老姐们儿的,回头恁去俺们那,俺给恁蒸一百样面鱼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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