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林砚生才觉得,这还是为仪式的交接,庄严的,神圣的,用的是他无价的生命时光。他这次是真的该告别了一切了,固然那是一场困局,却是他把自己当作困兽锁了起来。
沈泽把他变成更好的人,他永远感恩,所以用这四年又四年,足够珍重了。
可如今他该去拥抱那属于他的永夜辰星了。
那星拖出长长的轨,在他的生命里划出一道又一道的斑驳纵痕,灼灼地哪怕自己燃尽也要在他身边闪耀,要他怎么好逃开,逃也逃不走的。
“Angel Lover”,他觉得姜煜世说得挺对,那歌是该唱给他,最后的歌应该唱给他。迷茫间只记起姜煜世的英音很好听,十月十三的维多利亚港湾太美太柔情,冲淡了自己一切对那个地方苦涩的回忆。
林砚生感受着气流拍打着机身,摇摇晃晃地坠入了一场青春梦,没有死亡,没有别离,只有少年,和那些挥不尽的日光。
第24章
林砚生显然低估了西北地区的温度,走出机场时狂躁的凛风让他觉得能将他直接掀翻。
于是他在机场纪念品店买了一件军大衣,很大,很厚。林砚生知道他穿着这件衣服,从三楼跳下来都能得到足够的缓冲。
他在飞机上一直听《卒業写真》,只听这一首歌。听到最后时谁都会都觉得难过,他试图去想姜煜世那时的想法,有关那个占据他所有青春的人给他一个冷漠的失约,这一件傻乎乎的青春事。
林砚生早和雷迪联系过,雷迪也没有多问,毕竟他看最近姜煜世下了场就死气沉沉的样子就知道大少爷又为情爱苦痛了。
到达基地时林砚生把电话拿给保安,听见雷迪的解释后便放林砚生进去了。
真的是搭了一座城,实在阔气。林砚生看着前方浩浩荡荡一片,发出感慨。
林砚生踩上黄泥地面沿着鳞次的屋檐边走,不住地向周围匆匆穿着古代衣服的群演投出好奇的目光。他整一个人埋进军大衣里,活像个临时招来的群演,便也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隔着几张飘摇的酒字旗帜能瞧见前面乌泱泱地围了一大堆人,坚石砌成的城墙之上赫然立着一个红衣男子。
林砚生没法再向前去,那是拍摄区域,他遥遥地看着那红衣男子将长剑抽出,狠狠砍断突厥的蓝色旗杆,木杆跌下城墙,发出闷脆声。
“江揽月不为亡国奴。”他高声喊道,击退几名冲上来的士兵,伫在最高的烽火台上,火光将红衣映得灼目。将那一把长剑高举指天,猩红的血顺着剑壁滚落,滴在前襟上。
首领伸手拦退正欲动作的士兵,那是江揽月的舅父,李承信,和突厥暗中勾结的叛国之贼。“你和你母后一模一样。”李承信走上前去和他对峙,“下一步,你又当如何?和她一般从此处一跃而下当那殉国忠士?”
“舅父,固然这国家太腐朽、太飘摇。可还有足够的余地去挽回。如今百姓置身纷飞战乱,民不聊生,你这新王朝又有何用!”江揽月笑起来,在他面前用手拭剑上血,然后将剑抵在李承信喉前,“你总说父皇错了,说我错了。现在呢,你还是这样想?”
李承信眨眼间握出腰间悬刀,拂开江揽月的剑,便又先入为主地去出招挥他。江揽月惊险躲过,一缕长发断在空中,两人过起招来。
李承信多年驰骋沙场,镇国大将军的名威绝不是空手套来的,他的攻势越发越狠,刀锋刺入江揽月的左腿右手,抽出又去寻找下个目标。
江揽月的右手瞬间鲜血如注,可他还是没有松开握剑的手。
抵抗下将李承信的衣袖布料破开,划出几道口子,布帛撕裂放出长鸣。
李承信又用刀背击上他的胸膛,将江揽月抵在城墙边缘,只微一用力就可以将他推下。
江揽月试图抬起手,却又脱力地跌回去,嘴边溢出的血沫被他一口吐在地上。
“不曾变过。”李承信定定地望着江揽月的眉目,也许过了很久,才又开口,“我看阿南的颜面,放你走。”
“只要你永不进临安。”
伴随着乌鸦被惊飞的展翅声,江揽月被推下了城墙。
当然拍摄的过程中,绝不像最后呈现出来的那样顺利。
姜煜世选择不用替身,因为他原来练过拳击,有一定的运动基础,再来就是这一段最好设想是一镜,使用替身极有可能穿帮,他绝不想因为他一人而拖累剧组。
他和老演员过招的一段NG了二十多次,当然也是实打实地摔了二十多次。
林砚生在一边怔住了,姜煜世轰然从城墙跌落让他的心跟着一惊一跳,哪怕知道下面有垫子。可这样摔下来不露脸的镜头,姜煜世做什么还要这么亲力亲为啊?真是个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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