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十二分。
林砚生匆匆检了票进场,姜煜世给他的票是内场最前排、他攥紧门票,没有去,只是伫在入口不远的地方,隔着遥遥的人海去看舞台上的姜煜世,却又不自主去看大屏幕上更清晰的他。
是不是最后一首歌也终结了呢?林砚生想,他看见所有的粉丝都挥着荧光棒一声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而姜煜世只是站在台上一边笑,一边轻轻喘着气,声音被颌边的话筒不断扩大,跳动在夜里。他被声浪和霓虹簇拥着,像遗落在地球上最后一颗恒亮的星。
穿着深灰色的条纹西装外套,胸前银色的勋链在灯光里闪烁着。梳上了半边的额发,露出额头,英挺得不像话。
林砚生怔怔地凝视着姜煜世,意识到,这里的每一束灯都是为他打的,而这里的每一个人,也都是为他来的。
“我在等一个人。”姜煜世像是卸下了一切的顾虑。
“虽然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来。”他笑起来,样子有点孩子气:“你们可不可以帮我找找他?”
粉丝沸腾起来,摇动着荧光棒。
姜煜世缓缓闭上眼睛。
他像个信徒,做着恳切的祷告,没人明白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气来给这场赌局加注。
“林砚生。”他喊着。
姜煜世的声音通过话筒盈向四方,一下子袭上了林砚生,让他大脑一阵发懵。
粉丝发出低低的惊呼,有人认出他,用荧光棒去指林砚生所在的位置,其他的人也顺势去指。林砚生伫在原地,丝毫也无法动弹。
大屏幕的姜煜世在一场声浪渐熄中睁开眼。
万千的银白色的光柱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是极点上空英仙座流星雨的轮缩拓印,要肆意地去划亮这整个世界。
姜煜世只听得见自己狂烈的心跳声,一声声地撞着,教他大脑空白。他低头笑起来,不可控地又染上泪意,抬眸时眼里闪着光星,碎钻一样。
他用粤语开口,“最后一首歌。”
姜煜世取下立麦,走下舞台,踏过百米长廊,穿过万千人海,终于来到林砚生的面前。
“唱给林生。”他又带些笑意地说。
这一刻姜煜世和林砚生视线终于堂堂正正地交汇,望着彼此的眼,像是一场重逢。
灯光划过,冲破轻雾,世界重染霓虹。这一瞬间短暂到难以用单位丈量,可万千光阴就此掠过。光柱里跳跃的浮尘倏忽远去,梦与爱不断被拉长在时光剪影里。
场馆里跳跃着轻盈的间调,悠长又浪漫。
姜煜世伸手拉过林砚生的手臂,背过身拉着他走回舞台,一步一步走得坚定非常。
迈上舞台,姜煜世朝林砚生笑了笑。
霎时间,舞台背幕降下,整个乐队的全样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林砚生深深地失语了,他望见在整个演奏团队最前面的,就是暂停时刻。
杨梦冰敲了敲鼓面提醒林砚生的失态;陆廷赫低头调整着贝斯的背带,而谢锐只是冲他笑,拍了拍手侧那一支,跟了他许多年的红色立麦。
林砚生发来的邮件,有一次提到了遗憾两个字,有关暂停时刻,有关音乐追求的休止。他知道林砚生极少产生这样的情绪,姜煜世看着,一下子记在心里了。
林砚生应该像期望自己一样,同样也能够去手握梦想应许远方,每每想到这里,他都觉得林砚生是个笨蛋。
杨梦冰猛地一敲,细密的鼓点就砸下来,此时此刻,后方的长笛小号也奏响。
那是林砚生写给姜煜世的歌。
他听姜煜世唱,唱“你为我做梦”,唱“山长水路远”,间奏也被改得悠长。
站在舞台上,林砚生内里深层的渴望被唤醒,在姜煜世的目光里,他掌过红色立麦,闭上眼睛,唱起第二段。
时光好慢,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只是在最末的一段,姜煜世接过,把“别怕”重复了很多遍。就像很多年前他唱了整整十一遍“你就是我的青春”一样,简单的,重复的,浓烈的。
他望着林砚生,穿梭光阴,他们终于又重逢在六月的港岛晚风。
爱是相互,勇气更该互相给予,林砚生没意识到,不代表他不明白。
你是我的青春。
你是我的勇气。
你是我的爱。
别怕,My Angel Lover。
第40章
林砚生躺在沙发上,不断地想起几个小时以前,演唱会清场之后,迎着万束灯光,姜煜世在舞台上牵他的手的样子。那热度阵阵地传过来,是甜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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