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则冷眼。他已经摸到了段先生的肚肠,但不得不表示这迂回的技术还是相当高明的。段先生吃了脸色,赶紧装病弱,感叹这罪恶的记者群:“围着也没什么事,就是出来的时候,发觉都穿高跟鞋……”
顾先生无情地唾弃他活该。
段榕关上门,邪恶道:“娱乐圈就是这样,就算当时不是与你,现在也吵翻天了。你愿意那样?”
顾先生冷冷一哼,表示我太了解你了,段数太低了:“都学会旁敲侧击了啊。”
段先生谦虚低头。
“记者发布会是不开的,”顾先生拍板,“抛头露面,我可不干。”
段先生连声道是:“可是这事儿也不能就放在那儿由着他们猜,人肉是很恐怖的。”说罢微妙笑,意思是如果被他们查出来……
顾先生心中暗骂这畜生使得是连环计,日后不活埋了他:“独家,独家!找个好糊弄的娱记,二对一!”
段榕领命出去安排,心想这是终于要见天日了。Matthew跑腿联系独家的同时,则心想主上这次兵行险招,再次确认他一定是坏掉了,坏掉掉了,这是恨不得向全天下出柜啊,犯大忌、犯大忌。
独家的人选不日便敲定下来,对方自然是顺着他们的时间,段先生自然又是依着顾先生的时间。顾先生第一次正儿八经被采访——从前都是他采访人来着,深知为了达到目的是可以如何地不择手段,是故向段先生又敲定了一下:“我们这是去解释为什么我会出现在你的写真里。”
“是。”
顾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可事实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的。没什么好说的。”
段榕“哦”了一声,带着笑:“真的么?”
顾东林不自在地瞟了他一眼。
“是要澄清吧?”
段榕又长长地哦了一声:“这样啊。恐怕越描越黑哦。两个人说,口径不一哦。”
顾东林受不了了,“好好说话。”
段榕眯着眼睛笑。
“不行,”顾东林看他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就果断摇头,“不行。必须做个明确分工,等会你专门谈工作上的事,私人关系全由我来说。”
段榕停下了脚步,看看左右无人,把他推到墙上:“那你准备怎么说呢,嗯?怎么说?”
顾东林一派镇定地烧成石壳虾:“你听说过‘薛定谔的猫’么?在房间里摆盆毒牛奶,放只猫,这个时候,对于在门外头的你来说,房间里有两个世界。一个是猫死了的世界,一个是猫没死的世界,两个世界同时存在。但是一旦你推门进去,一个世界就崩塌了,只剩下唯一的一种可能。这门,你是开还是不开呢?”
段榕自然是听明白了。他歪着脑袋看了他半响,然后不甘心地凑近,几乎要跟他顶着额心:“那你让我怎么办呢?你知道我不敢的。那你在门里面,能不能偷偷告诉我……门里头的猫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它还有可能活着么?”
说完站直了身。
顾东林感到他看起来只是好无所谓,但其实整个都绷紧了。两人清浅的呼吸缭绕了又散开,混着他身上一贯好闻的味道,让顾东林整个都变得又小又热,看着近在咫尺的肩膀。
“嗯,让我看看,门里……”他顿了顿,神巫似的闭上了眼睛,蜻蜓点水地顶着他的肩头,“有个小孩崴了脚?!”
说完推开他
,一溜烟跑了。
段榕一愣,然后气得浑身发抖,简直眼前一抹黑要晕过去了,开始原地捋袖子,这不打不行,这不结结实实打一顿不行了,日子没法过了……
后来在茶水间抓到人,二话不说就要拖进隔间动刑,顾东林看他气得不轻,胸口一起一伏明显在压抑着粗气,赶忙讨饶。段榕看他能屈能伸的模样,气急反笑,“也行啊,到时候我也有发言权,什么我主外你主内,没商量。”
顾东林憋红着脸说那不行的,没有明确分工就不能踢皮球了,会被人家套的去。段榕说凭什么呀,你在里面看猫,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还不允我在外面说一两句过过瘾么?凭什么我们两人的关系,就你一个人说了算呢。
顾东林仰头看天,淡淡吐出两个字:天,命。
段榕乐呵了,说你还天命,天命个鬼。
顾东林把胳膊肘从他手里解出来,啧啧一声,“某些人,就没有主人道德,跟游牧民似的,打下个地方,抢了就跑,留下点马粪,还当是润泽大地了,只留下糊涂的伦理和破碎的心灵,还有崴掉了的、可怜的脚踝,实在是太不开化、太不体面了!何况,蛮族有时候还知道抢女人回去生孩子呢,某些人,连收在帐下的概念都没有,单独就为了睡,睡了就走!太可耻了!不承担责任,没有大家长的觉悟,拨开外衣,活脱脱就是奴隶的观念嘛!堕落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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