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儿_张鼎鼎【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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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到医院,只一眼,就知道平少爷为什么会那么失措了。
少爷坐在沙发上,身体靠在后背上,一条腿压着另一条腿,看起来很闲适,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qíng。但是,却让人的心发冷。
“少爷?”我轻轻的叫了一声,声音颤抖。
少爷的眼睛眨了两下,然后笑了笑:“杰姆呀,你带骨头汤来了吗?”
我一愣,没有人告诉我要带骨头汤啊。
少爷又道:“阿然受伤了,你去熬点骨头,等他醒了喝。”
我觉得这话很是古怪,但也不敢多问。出来后给平少爷打了电话,问他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平少爷吞吐了起来,磕磕巴巴的半天才说出个大概,蕴少爷被季家的人伤了,现在还在里面抢救。
我倒吸了口气,身上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敢再问,匆匆的回去熬了骨头汤。
但是那碗骨头汤蕴少爷没有喝到,其后的很多很多碗骨头汤他都没有喝到。他日复一日的躺在chuáng上,靠各种仪器维持着生命。
蕴少爷在chuáng上躺了两年,所有人都不认为他还会醒过来,虽然说他并不算是绝对意义上的植物人,但他的身体,却比一般的植物人还要差。在他昏迷的时候,总共做了四次手术,每一次都是为了修补身体。
其实,他的状况并不适合做手术,但是又不得不做,否则他连躺在chuáng上的机会都没有了。
每一次手术都是一次危机。
每一次手术,少爷都会坐在外面,和第一次一样,背靠在沙发上,一条腿压着另一条,眼睛却一直盯着对面,直到手术结束,里面的医生出来说一切顺利,少爷才会僵硬的点点头,然后慢慢的站起来,走到对面的房间里。
在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首先,少爷解除了婚约,其后,他把办公室挪到了这个医院里。
这家医院本就是邢家的,蕴少爷被安排在了贵宾区,后来这一层楼就都成了禁地。
蕴少爷在东头,少爷的办公室在西头。每天,少爷办完公事就到他的房间里坐着,直到要睡了才回隔壁的房间。
这种qíng况当然令家族的人不满,但没有人敢说什么。
平少爷的的处罚就在前面,季家的遭遇就在眼前,没有人敢触这个霉头。而且,虽然少爷的作为有点……荒唐,但并没有耽误家族的事物,所以这些不满也就没有爆发出来。
只有我每天都在担忧,每次看到蕴少爷那没太大起伏的心电图,我都觉得自己也要有心脏病了。我不敢想象,万一那条线变成直的,会有什么后果。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想到第一天在医院里见到的少爷的眼神,冷静的如同死灰。
可是,我又不敢想象蕴少爷醒来会变成什么qíng况。这两年中,我也断断续续的知道了事qíng的经过,知道他遭遇了什么,我自问,如果是我的话,是很难做到原谅的。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qíng况吧。我有时候会这样想。
但是,事qíng的结果,比人们期望的还要好。蕴少爷醒来了,却忘掉了过去的所有!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qíng况了,虽然蕴少爷变得就像个孩子似的,但比以前开朗活泼了很多。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个沉默的小孩也是可以这样笑的啊。
而少爷,也仿佛重新得到了新生。少了点跋扈,多了些体贴;少了些冷傲,多了些温柔。
每一天,他们都过的兴高采烈,亲热起来,就连那个一向像石头的阿翔也会不由得移开目光。
“不要再有什么变化了,就这样吧。”这是我每次上教堂都要祷告的内容,但也许是我的信仰的不虔诚,也许是上帝真的对同xing之爱有偏见,那一天,我再次见到了惶恐的少爷。
自蕴少爷醒后,少爷就搬到了中国。虽然少爷没有说原因,但我知道,这第一是因为美国的祖宅那边有太多不好的记忆,就算蕴少爷想不起来,少爷自己住着也不开心;第二,则是因为蕴少爷是在中国土生土长长大的,后来又在这边工作了四年,熟悉的环境有利于心qíng稳定。
自来到中国后,饭菜一般都是由我来做。那一天,我和平常一样,在固定的时间按响门铃,但没有人应声,我也没有多想。有的时候……恩,是会这样的。我拿开钥匙,打开门,却发现客厅里有个笔直的身影,虽然还没有完全看清,但我立刻认出那就是少爷。
我快步走过去,就见少爷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色西裤,衣服穿的很整洁很笔挺,但脚却是赤luǒ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立刻想到了蕴少爷动手术时的qíng景。
“……少爷……”
少爷是背对着我的,在我进来的过程中他一直没有出声,此时听到我的声音,他慢慢的转过头,盯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才像认出我似的:“是杰姆啊……”
他的声音平稳,我却突如一盆冰水从头顶淋下。我想,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第7章

痛……
这是我的第一个感觉,然后就是累,全身上下的力气好像都被掏空了似的。我睁开眼,一片黑暗。家中的窗帘和那种饭店用的类似,拉上后外面的光线一点都不过来,让人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
我动了一下,立刻忍不住的发出呻吟,然后,昨晚的记忆也如同cháo水似的涌了上来。
该死的亦!
我恨恨的咒骂,昨天也不知他发了什么神经!当然,我知道他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但也不该那么对我呀!而且现在还跑的不见人影!
忍着痛,我按下chuáng头的开关,就这么个动作就痛的我牙齿打叠,躺回chuáng上立刻就出了一身冷汗。
十二点二十一分,表是采用二十四小时制的,所以说现在正是中午。
不过知道时间对我现在没有半点帮助,我下不了chuáng。而因为手机据说对人体有害,所以亦从来不把手机带到房间里,当然,也不允许我带。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我就算叫破喉咙外面也听不到。
我舔了舔嘴唇,感觉有点渴,同时肚子也很饿,因为看那个日记,我好像忘了吃晚饭……恩,不是忘了,是亦突然发神经,害得我没吃成晚饭,然后早饭也没吃,到现在已经二十四个小时了!
该死的亦,你该不会是害怕我找你算账,所以打算把我饿死吧!
又渴又累又痛又饿,我一肚子的怨气!
就在我准备忍着酸痛爬起来的时候,门突然开了,虽然还没有看到,但我还是知道外面的是亦。
门虽然开了,但那个家伙却迟迟的没有进来,我两眼冒火的瞪着门,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不对!这个只敢偷吃不敢负责的胆小鬼!……也不对,这个只敢qiáng吃而不敢善后的混蛋!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我要忍不住出声的时候,他终于进来了。他走的很慢,脸色yīn沉,仿佛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我看的几乎要吐血!大哥,现在我才是受害者吧,你摆出这个样子做什么!
他终于走到了chuáng边,深吸了口气:“你、你先起来吧……”
我瞪着他,没有出声。
“蕴……”他的嘴角颤抖了下,仿佛要哭出来似的,“你先起来吧,你昨天都晚上都没有吃东西,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还是气的要死,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又不由的有点心软,磨了两下牙还是忍不住出声。
“笨蛋!”
他一愣,我又道:“你看我起得来吗?我要起得来还躺在这儿做什么?”
“啊……”
如果刚才他的脸上是一个问号的话,现在绝对变成了三个。
“你帮我洗澡了没有?”虽然没有真正的做过,但该有什么步骤我还是清楚的。我为什么会清楚?……不告诉你!
“啊……”
问号变成了六个。
“上药了没有?”
满脸问号。
我更气,本来只是问问,现在一注意,才发现身上并没有舒慡的感觉,看来这个混蛋果真没有帮我清理。
“啊什么啊,还不带我去浴室!”
“蕴……”
“别叫云,叫太阳也没用,快带我去洗澡!”
亦连忙连抱我,也不知是昨天的神经还没完全发完,还是脑袋又短路了,他竟然把我连被子一起抱了起来。我这人有怪癖,喜欢开着冷气盖棉被,所以我虽然起来了,半条被子却拖拉在地上了。而亦就像没感觉到似的,竟然还抱着向前走。
我翻了个白眼,也没有提醒他,我现在身上没有衣服,有东西盖着,当然比没有好。反正累的不是我。
来到浴室,亦要把我往池子里放,我不得不出声:“把被子拿开啊。”
亦一震,这才像回过神似的。
“蕴蕴……”
“gān嘛?”
“你……不恨我?”
他看着我,带着一点点的畏惧,就仿佛我是掌握生死的判官,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上天堂或下地狱。
“你想的美!”
他的表qíng一窒,面孔因痛苦而显得扭曲,我也不敢再玩了,连忙道:“喂喂,你这是什么表qíng?我才是受害者吧!你别一副吃亏的样子好不好。”
“……是。”
他这么说着,嘴角却还在抽搐,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在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令他痛苦的无法承受似的。
我叹了口气:“好啦好啦,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原谅你还不行吗?不过我还没有消气啊,除非……”
“除非什么……”他立刻问。
“除非你也让我上一次。”
“好。”
他回答的gān净利落没有半点勉qiáng,我却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他把我放到水池边,开始脱衣服,大有一副现在就来的架势。
“等等等等……”我连忙道,亦的身材非常好。肌ròu结实,皮ròu光滑,线条利落,因为平时注意运动,没有半点赘ròu,要说我没有哈过也没可能。但是……想到把这么一副人高马大,只凭气势就能吓死的亦压在身下……刺激是很刺激,但,怎么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不是。
“等一下啦,我现在哪有力气,你要真诚心的,等我休息过来再说!”输人不输阵,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心理准备,但这句狠话要先放下。只是,我怎么觉得这话很像小瘪三打架不过时的落跑语?
气恼之下,我用水泼了他一下,那套价值不菲的西装上立刻一片水渍,一些水还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打了个哆嗦,然后用一种带着试探似的口气道:“蕴蕴……?”
“又做什么?”
“你昨天看了……”
“恩?看了什么?”我想了想,“啊,你说那个呀。真想不到郑先生还认识灿灿,真奇怪,这是怎么联系上的?你说郑先生找我翻译书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张昊那家伙该不会也是一伙的吧。恩,应该不可能,郑先生看样子是个非常认真的人,所以,还是我的实力qián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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