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睿没看祖天戈,把几乎揉碎的纸巾扔到地上,片刻后又捡起来丢进垃圾篓。
“文睿?”祖天戈放低声音呼唤,声音温柔,传进文睿耳朵里却说不出的刺耳。
“你同情我爱上一个男人?”文睿突然斜睨着祖天戈,冷淡地说。
祖天戈倒没尴尬,只是略带抱歉地回答,“这种事情通常难以启齿,遇到的人会产生自卑的感觉。”
“我没自卑过。”文睿的眸光清澈坚定,“也没后悔过。”说完他竟然笑了,笑容里隐藏着苦涩,“你看不起同性恋,你觉得我很恶心?”曾几何时,他故意用这话伤害过一颗温柔的心,现在,一切反过来了。
“没有!”祖天戈立马否认,只是他的语气很快发生了变化,“只是这种感情不容于世。”
原来这就是祖天戈真实的想法!蓦地,文睿起身,逆阳而站。他不怪他,当年的祖天戈什么也没说,恐怕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而现在的祖天戈,他又拿什么去责备?
香烟的灰烬掉落在地,被风一吹,四散消失在房间的角落里。
文睿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你就住这。”祖天戈站起来。文睿弯腰拎自己的包,祖天戈按住他的手,手很凉,仿佛对方是一个没有体温的人。
文睿抬头,眸底波澜不惊,“我要回家。”
家在哪?
“你家在哪?”祖天戈问了句,“我送你。”
文睿哑然不答,两人突然就僵持起来。
祖天戈直起腰,“还是我走吧。”
祖天戈真的离开了,动作异常迅速,好像他不走,文睿真会从这房间消失一样。在他心底,他并不希望文睿的行动脱离掌控。
刚走出老旧的单元楼到达停车的地方,地面日影斑驳,一个秀气的军官脸皮紧绷,杵在祖天戈的车旁。
“是你。”祖天戈看到他时并不惊奇。
“首长好!”军官敬礼。
“你来干什么?”祖天戈走过去,右手撑在车前盖上,站没站相,不耐烦地问。
军官圆圆的眼睛透着委屈,“我也不愿来。”
“你看到了,我跟他什么事都没发生。”祖天戈无奈地笑,“爷爷怕我食言?”
还记得吗?有那么一段时光,孤独奔跑到世界尽头,静静凝望那遥远的灵魂。
作为祖天戈的爷爷,祖少将没有隐瞒任何东西。核心记忆,最重要的人,甚至察觉孙子的爱慕之人是个男人。
祖少将对震惊的祖天戈说:“我是军人,军人不说假话,你对他的感情这个社会不允许。你把军人当做天职,他在部队也前途光明,你自己抉择。”
“我根本不记得爱他的感觉。”祖天戈懵懵地回答。
祖少将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犹如一块经历多年风吹雨打磐石。“你不记得没关系,既然你曾经爱他,那么现在就给他你认为最好的东西。”
“最好的?”
“是的。一旦选择,绝不反悔。这是我作为军人的法则,也是你的。”
军官敬了个礼,对陷入沉思的祖天戈说道:“首长,少将最近老毛病犯了,他还等着您,您就让他宽心吧。”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内,祖定邦亲自在文睿的名字上打了勾,在祖天戈的名字旁打了个问号。他的前面是一份红头文件:即将组建特种部队“烛龙”,直属总参。
139、第 139 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文绍博最近情绪比以前变得好些,基本推了所有的应酬,一心一意在家里陪肖淑敏。那天从中央台看到一句话新闻,老挝的山头发生爆炸,新闻很简短,他也只瞥了一眼,然后侧身递给肖淑敏一杯茶。
文睿再次漫无目的行走于枫城的街头,汽车的喇叭声交织成不算和谐的音符,嘈杂凌乱。他略略皱起眉,金色的碎光打在脸上,有些刺眼。祖天戈家住不下去,那个人说的话狠狠伤了他。那个人已经不是从前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即使他现在也很好,可他不是他。文睿停住脚步,心里开始冲动,他想知道祖少将对祖天戈具体说了什么。
曾几何时,他真的把祖天戈当做兄弟,直到后者匆匆离去,他居然从别人嘴里得知他对他的感情,一步擦肩而过,终身错过。缘分在当今有个搞笑的说法:猿粪,果真失去了就应该像大便般抛弃么?因为知道了,起了执念,便有了攀缘之心,落入求不得的苦,进而痛苦无尽。祖天戈的顾虑,无论是现在的还是从前,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正因太为明白,他才痛苦,求不得,他们谁也求不得,在祖天戈如此明确的暗示下,他还要强求什么?
52书库推荐浏览: 翠寒烟
军旅
强强
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