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常青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你说什么?王艳艳跟陈老三跑了?”
林墨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她给小书说她回娘家借钱了,我昨天去了那边,她娘家人说她根本就没回去过。回来我问小书,小书说她跟陈老三走了,还把他打了一顿,你看,他胳膊上都还全是青的。”
林墨挽起林书的袖子,上面全是些青紫的印痕,一看就是拧出来的,身上还有,刚在家看到的时候,林墨想要提刀去宰了王艳艳的心都有了。
林常青看着林书白胖的胳臂上全是掐痕,心里也疼得不行,不过,他也不是冲动的人,细问林书他妈妈究竟说了些什么。林书想到在家时,哥哥的交待,便把王艳艳和陈老三说过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
林常青听后,脸色果然大变,林墨先发制人:“三爷爷,我爸爸现在还在医院里等着钱做手术,你能不能先借我们两万块,我把集体土地使用证也带来了,先放在你这儿。等我爸爸把腿看好了,我们就想办法还上这些钱,就算把房子卖了我们也不会欠你一分钱的。”说完,林墨把一个薄薄的用塑料袋包着的小红本塞到了林常青手里。
这年代,在农村是没有房产证的,集体土地使用证的效力就相当于房产证。
林常青拿着烫手的小红本,再看看林墨坚决凌厉的眼睛,又看看懵懂无知的小林书,无奈的叹息一声摇摇头,将小红本又还到林墨手里:“这本儿你自个儿收好,千万别弄丢了。钱,三爷爷借你,先把你爸的腿看好要紧。我这家里也没这么多现钱,你等会儿,我们一起去镇上信用社取,取了钱,我跟你一块儿给你爸爸送去。说起来,这王艳艳还是我给你爸牵的线,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个人!我对不起你爸爸,要你奶奶知道这事儿,怕是得把我这身老皮都给揭了。”
当着林书的面,林常青就是一肚子火,也没法说出太难听的话。
“三爷爷,我知道这事儿不能怨你,你能借钱给我们就是天大的恩情了,我会好好劝奶奶的。”林墨说的全是真心话,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在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林常青都伸出了援手,哪怕上辈子奶奶骂得他连头都太不起来,就只差像他说的那样‘揭了他那身老皮’,事后,他还是帮了他们许多。
林常青拍拍林墨的肩膀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谁不知道林墨他奶奶最疼他,连林书这小幺孙都比不上。
林常青向来大方,可是他老婆却是出了名的小气。她在屋里把话听得一清二楚,林常青一进屋她就黑着一张老脸骂道:“林老三,你疯了是不是?两万块钱说借就借,那钱是你挣的吗?你有发言权吗?”
“钱是我儿子挣的,我儿子给我花的,我爱怎么花怎么花,你管我!”
“嘿,你今天还反了不是?你爱怎么花怎么花?你想得倒美,你给我说说这家里究竟谁当家?究竟谁说了算?”
“我说了算!”林常青梗着脖子说。
“你敢再说一遍试试?”老太太差点儿没蹦起来。
被老婆一吼,林常青又熊了:“……好吧,你说了算。可你说该怎么办?就这么看着林建在医院里等死?你可别忘了,林建这门婚事那是你撺掇我去做的大媒,出了这事儿,我们能不管吗?”
林常青有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话,声音时高时低抑扬顿挫,林墨在外面听得不大清楚。三爷爷这人什么都好,就一点惧内,三奶奶又是个强势的,平时她说一他不敢说二,村里人没少背着笑话他‘耙耳朵’。
事实证明,男人耙耳朵更有利于家庭团结,尤其是聪明的耙耳朵,表面上看起来是被老婆制得服服帖帖的,到了关键时候,他们哪次没能实现自己的想法?
这不,才过了十多分钟,林常青就揣着存折,手里拿着俩热鸡蛋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把鸡蛋分别递给兄弟俩:“你们还没吃早饭吧,先吃个鸡蛋垫垫底,吃完了我们就走。”
三奶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虎着胖脸骂了句:“糟老头子,好人都让你一个人做了。”她从橱柜里拿了两个芝麻饼,给林墨兄弟俩,笑道:“光鸡蛋哪够?小墨,小书,这饼子你们拿着路上啃。等我把家里收拾妥当了,我就过去看你爸爸。你们也别太担心,万事还有你三爷爷帮着,再不济还你海叔呢。”
“谢谢三奶奶,谢谢三爷爷。”林墨诚心道谢,林书也有样学样,道了谢。
三奶奶看着林书板着小胖脸一板一眼的小模样,忍不住摸了又摸,半句没提钱的事儿。林墨看了站她旁边老神在在的林常青一眼,心里默默给小老头竖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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