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人微微一笑的时候,凌夙刹那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觉得似乎又看到袁怵出现在自己面前,正在那里冲自己不情愿地笑着。
那人见凌夙一直打量自己,不由问道:“怎么,你认得我吗?”
“不,不认得。还没问你叫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我叫袁文,你也可以叫我Cecil。”
“什么,你叫袁文?”凌夙一下子就听到了这两个关键字。虽然这人和自己交流时说的是英语,但这两个字显然是用标准的中文来发音的。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凌夙是个亚裔,或许能听懂中文,所以故意用这个名字来试探一下。
这只是他的一个小策略而已,但显然凌夙的反应远远超过他的想象。袁文这个名字自从听过一次之后,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去。他清楚地记得那天袁怵向自己提起父亲时,语调中的那种悲伤。
这世间竟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袁怵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却不料他还活着,而且还曾离得这么近。
凌夙不由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人看了很久。这个人不仅仅是袁怵的父亲,算起来他应该是他的杀父仇人。这样的一个人,机缘巧合之下居然被自己找到,甚至还供养了起来。想到这里凌夙不由苦笑起来。老天爷这开的是什么玩笑,非要让他和袁怵之间有这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吗?
袁文见凌夙半天不开口,便主动道:“我猜你大约认识我。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不,我们没见过。不过我确实和你有点熟。我认识袁怵,我们很熟。”
“Adrian!你是说我的儿子Adrian?”
“是,他确实是叫Adrian,我想你们应该是父子无疑。不过他一直以为你十年前就死了。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联系他,情愿当一个没有户籍的死人?”
一谈到儿子,袁文似乎有些激动。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敲着椅子扶手,有种想要挣脱束缚地冲动:“告诉我,Adrian现在在哪里?”
“在我回答你之前,麻烦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吗?”
袁文慢慢地冷静下来,身体又缩回了椅子里,点头道:“好,你问吧。”
“我把你带回来这几年里,你总是时醒时睡。我记得有一次你让我去找一个叫Adrian的人,那个人就是你儿子吗?”
“我不记得这个事情了,可能那是我潜意识里的想法。不过我确实想要找到Adrian,如果我说了的话,那一定就是那个意思。”
“为什么要找到他?你确定真的是你的儿子Adrian吗?你当时对我说,要找的这个人额头上会有火焰形的胎记,但我查过了,你儿子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后,凌夙发现袁文明显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变得轻松了许多:“哦,如果没有的话,倒是一件好事情。”
“这话怎么说?”
袁文的嘴唇略微哆嗦了两下,正巧这时候聂西风进来了,往他们一个面前放了一杯水。袁文因为手行动不便,聂西风还特意找了个高一点的杯子,在里面插了个根吸管,真是体贴入微至极。
袁文喝了几口水后,情绪才略微有些缓和下来,他开口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苦笑:“其实,我一直担心Adrian他会病发。他小的时候其实偶尔有过一两次发病的情况,但当时都不严重,而且都是很小的时候,长大后就不再有了。所以我一直认为,他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你所谓的发病是指什么?是不是眼睛会突然变成浅蓝色,会觉得头疼,身体不受控制,会有暴力倾向和过激行为?”
“你,你怎么会……”袁文原本闪动着光彩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像是有些没着没落似地喃喃自语道,“果然,果然还是没有逃过啊。”
60
60、70&71 托付 ...
那一天晚上,凌夙和袁文谈了很多。他们的谈话是从袁怵身上展开的。凌夙由此听到了很多奇妙的东西,很多在他听来不可思议的东西。
根据袁文的说法,他的母亲是台湾人,来自于一个叫邵族的少数民族。那是台湾的原住民,也是现存台湾人数最少的少数民族。袁文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眯了眯眼,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奈:“其实我母亲祖上究竟来自何方,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虽然她出生的时候已经是邵族人,但据说在久远以前,曾经属于另一支少数民族。关于那一支的来历和情况已经不可考,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每一代都会有一个人保留那一族的血统,一代代遗传下去。”
52书库推荐浏览: 今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