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酷的其实应该是那些更不容易做到的事情,避开日日更迭的肥皂泡,专注自己真正的兴趣,这种在常人看来呆板甚至无趣的事。毕竟这样的孤独,才算另一种勇敢。
并且凌言又不是真的不说话,祁思明也挺享受跟凌言一起吃饭的。
很多时候只要祁思明循循善诱,他总会说出一些事情,虽然有些东西他听不懂,好几次都要一边吃饭一边偷偷去查凌言说了什么。凌言也会说到自己的家庭情况,凌言父亲在国会高层供职,母亲身在Utopia管委会,有许多未经报道的消息或者未引起注意的新闻,他都会在闲聊的时候无意透露出来。
“他最近情绪怎么样?”
屏幕里,原医生穿着白大褂跟他沟通凌言的病情。祁思明枕靠着旋转椅,面前开着四个屏幕,其中一个正开着远程视频。
“他上次模拟成绩掉的厉害,最近快期末考试了,感觉要比以前焦虑,每天下课让我非得跟他一起做题看书,我干别的,他就生气,要是有人跟我说话,他更生气。”
祁思明皱着眉,但说不出那表情是烦恼还是甜蜜,反正怪怪的,“哦,对,他还自己弄了本数学练习册让我做。”
“他自己做的?”
“对。”
“能传一份给我吗?”
“当然可以。”祁思明传了一份,自作多情的害怕这位高学历医生看不懂,还一本正经的给人做解说,“他说这是综合近十年期末考试题做的分析,把考点按照高中低频算了出来,然后相同题型展开,最后还预测了三套卷……啧,这小孩挺厉害,也就他能费劲巴力的做这种事。”
电子练习册上用小字标注的算法模型十分严谨,很难想象这是十四岁少年还是重度精神障碍患者可以独立完成的工程,医生用电容笔标了几个重点,“学生焦虑在临考前总是难免的,但是总体来说,情况比前一个星期前要好,你坚持监督他服药,督促健康作息就可以……唔,还是要重新提醒你一下,抑郁患者有负面反刍性思维,可能考试越近症状越明显,如果他对你说什么很消极的话,你不要听他说,不要有同理心,我不希望再多一个人被拉进负面情绪里,你可以直接岔开话题,打断对方思维,跟他说点有趣的事。”
祁思明笑了,用手里的电容笔敲了一下桌面,“原医生,你不用担心我,我稳的住,你现在让我来一段单口相声都没有问题。”
通话的最后还是以对方让祁思明劝凌言本人来沟通结束,祁思明忽然想到了什么,和原医生提到了一个前缀很长的人权组织,然后问,“这是什么组织,我查过,看起来资料很少。”
对面面容姣好的女人忽然挑了挑眉,似乎是从祁思明嘴里听到这个名称十分意外,随后她笑了笑,“没什么特别的,你知道我这一行并不好做,虽然社会整体希望心理障碍患者接受治疗,但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团体找你麻烦,说你剥夺了患者的快乐和自由意志。”
祁思明唔了一下,没发表什么看法,关闭了通讯。
第九章
在博雅学校兵荒马乱的考试周里,校外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前任Utopia委员会主席文伯元博士,于1月13日上午离世,享年85岁。
这位实现了人机传导、多次获得国家技术奖章的著名计算机专家,作为Utopia的重要奠基人,不仅突破了人机传导这一划时代技术,并且一生致力于Utopia的推广与完善,在从事领域辛勤而低调耕耘四十年。
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博士的讣闻和其一生的经历,网友们更是集体悼念这位“Utopia之父”以及向他所开拓的新时代表达敬意。
新闻发出前的一个小时,那天正好有最后一科考试,凌言接到家里的消息,脚步毫无征兆的停在了考场门口,他找到了祁思明,说了一句“你替我跟班导请假”,原因也没多说,扭头就跑出了中央大楼。
等到期末成绩公布,祁思明也没联系到凌言,他很担心他。祁思明一直徘徊在年级二十开外的成绩终于窜进了前五,而凌言因为缺考一门,在年级里稳稳的垫着底。
祁思明的寒假并不清闲,为了A-level加分,他和陆鉴同早早就联系好了高校导师去做科研项目,但是说实话,他本人根本就不是搞这些的料,若不是想到其他竞赛加分难度系数更大,他真的不想一整个寒假跟大同小异的数字打交道。
他去研究室的时候会特意路过一下凌言家的房子,那段时间无论早晚,他都没见过房子里的灯亮起来过。并且,与其说那是是房子,祁思明觉得称为宅邸更为合适,那一块是西区顶级的住房区,距离VVI区政府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所在街区优雅宜人,是难得的风景。
52书库推荐浏览: 麦库姆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