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明眼汪汪地看着他,想着只要凌言说一个“没有”,他就立马去文安公馆去租一年的房子,等会儿到了首都就直接拎包带人入住。
凌言估计也觉得尴尬,无可奈何地朝他点头,慢慢道,“我有房子,外祖父在南乐街的半山腰给我留了一套,只是好久没人住了,临时换居所会很麻烦,好多安保问题都需要协调……之前住养父那里,也是因为他的安全级别高,不用我再折腾。”
再没有比这更拒绝人的了。凌言这话一出,一竿子打消了祁思明所有想要置办房子的想法,车里立刻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凌言知道自己让祁思明失望了,他刚才的话不啻于含蓄地告诉了祁思明,他这个级别的公职人员不是特勤加护过的地方他是没法入住的。
那份坚决搅乱了他们的氛围,就好像什么碎裂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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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祁思明之前恋爱都是乱谈,社交场合上随便看对了眼,都能和人笑着共度良宵,他赚钱时兢兢业业,所以玩起来也是纵情恣性,与人醉酒、公海出游、赌博狂欢都算是他做熟的,谁能想到,一朝找了个公职人员做老婆,他之前根本没多考虑过的房子、车子、票子,都成了要仔细拿捏、烦恼的东西。
祁思明忽然气闷。感觉这车里空间逼仄,他转一个身就要碰壁。
他咬着烟蒂,却没点,恶狠狠地看了凌言一眼,像是要把人抓过来咬几口泄愤。
凌言的目光也有几分飘忽,他看着他,慌张地摸了一把瓶里插花,无意间剥下一瓣枯叶。
肉桂色的污渍沾在他虎口上,似乎沾得人心一阵轻微刺痒。
祁思明看着他那一小块皮肤,忽然萌生一股冲动:他想亲他。这么想着,祁思明就起身了,只是采取行动的时候,何小姐又回来了,祁思明只好烦躁地又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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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他的表情让凌言有些紧张,凌言不安地看了看他,最后还是折中退让了,“外祖那个房子收拾一下还是能住人的,原来的安保系统升级一下应该就可以了,你……要不等我一个星期吧?”
在祁思明面前,凌言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底线。
他偷偷看了一眼何小姐,然后轻轻地靠近祁思明,讨好一样握住他的手,“你先回XXI区,周末我亲自去接你,和你搬家好不好?”
被强行不存在的何小姐老僧入定,听着凌言的哄人碎语感觉自己的心口都跟着一酥。
果然,祁思明的火气到底是没能燃起来,他像是被哄好的大男孩,虽然眼里是各种流转不定的小情绪,可最后狂风骇浪不等成气候就化成了两捋小清风,心不满意不足地只扯了下凌言的衣襟。
“芡实我剥好了,就密封在小冰柜里了,南乐街可以叫厨师上门服务吗?我让金楼厨师去给你和养父准备晚饭好不好?”
这个倒是没问题,凌言立刻把祁思明的心意接住,笑笑道,“那你安排吧,今晚南乐街正好有个客人,有厨师上门那再好不过了。”
第三十一章
晚上家里有客人不是假话。博奇早在一周前就跟凌言打过招呼了,让他记得回来。
三月实在是多事之秋,议会主席团、党派负责人都会在这个月内改选,首都这种重要的权利变动都是非常敏感的,人心活络又惶惶不安,凌言只要不蠢就不会在这个时段在非首都区乱逛。
今晚博奇的客人是吕知良,在国会内算是正经的二号人物,与凌言同属一个政党,职位在凌言之上。此人年近六十,一头梳得体面、光可鉴人的银发,国会数十年来不功不过,性格十分温和。
最开始博奇能请他来吃饭,凌言是很意外的。
国会有议长长期高压政策,十年来不曾有过高层人事变动,这吕知良也不是什么狠角色,安分守己几十年,怎么就要贴着这过几年就荣休的当口,去掺和权利这趟浑水。
当时凌言想了想,试探地问道,“首相对现任议长……有哪里不满吗?”
在家里博奇也不避他,直言道,“教育法案。”
凌言当时也没多说,只是心里一直嘀咕,且不说现任议长手腕,就说竞选国会议长这事儿,也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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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长先生出院有一段时间了,您这些日子也没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终于把祁思明送到了机场。送走了这尊大佛,何小姐终于长舒一口气,提起这两天一直没敢提的话题,“康先生挺挂念你的,他的助手还给我打过电话,问我你在忙什么,您要不现在联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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