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先生,康澤。
现任的国会主席,名义和实际上的一把手。
凌言还在用目光目送祁思明,听到何小姐这话,眼底立刻浮起显而易见的不耐烦来。
他强行压着自己的不满,扭过头来的目光清澈又冷酷,道,“你忘了他今天回国会了吗?工作交接这么忙,你确定他会接没用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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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早料到凌言的话不会太客气,但是这么不客气还是出乎了何小姐所料。
康澤议长此人,说来其实也是一段传奇。
在凌言的父亲凌远深任期时,他就已经担任国会主席,十数年来掌国会而不倒,内阁忌惮,首相敬重,属于国会中枢里压阵脚、定海针一样的人物。
并且,此人虽然年纪稍长,但是体魄健壮,极有个人魅力,整个国会上下对他都是极是膺服。他的名字原本是“泽”的古字,笔画繁多,烦不胜烦,但因着他一手出神入化的丹青,国会文件签名处他签下的一撇一捺,急回送脚,都成了国会十年来不可替代的权威符号。
说来凌言对这位议长最开始的态度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与康澤渊源颇深,最开始在国会崭露头角就是做他的私人秘书,因为实习中得他青眼,算是被他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地方竞选、国会拉票、两党交好、各方制衡……凌言一身武艺,十分有八分出于康澤,走到今天的位置,康澤算是他踏踏实实的导师和领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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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的时候议长康澤因为肝病住院,名义上是几个代议长和党派负责人运行国会。但是谁人不知,凌言才是那个实际上的运作人,他在国会里力推几项悬滞法案,正面刚管委会,怒斥资深议员,可算是威风八面,大杀四方。
虚张声势至此,张的可不就是这位议长大人的势?
就像很多人揣测的那样,凌言还是学生实习的时候就爬上了康澤的床,何小姐最开始做凌言助理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身上布满不退的於伤。
有些东西生来就标着价格,当时还不满二十岁的凌言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走了捷径,工作也敢展开恐怖主义,床上拼演技,床下拼实力,换得这些年康澤的提携、眷顾。
何小姐一直觉得,若不是有祁思明横插进来,本来康澤和凌言的简化版嫖与被嫖的关系还是挺稳定的,野心、权利和师恩构筑了凌言心里的等边三角形,牢牢地架在他的心上,他虽然一路刀光剑影,但是走得心无旁骛,百毒不侵。
可偏偏一个祁思明,打乱了原来所有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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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姐最开始想着如果凌言只是跟祁思明逢场作戏,那其实康澤不见得会有什么意见,凌言跟着康澤的时候不是没在外面偷过人,康澤几次都是小惩大诫,松松手就过了。
可凌言这次明显是来真的,态度摆得端正,跟祁思明在一起这几天他连个正常的慰问电话都不肯打,摆明了就是要正正经经地守心守身,之前提到康澤面上总还是妥妥帖帖,现在是连捏着鼻子也不愿意假装了。
可这工作上的关系非同小可,更何况是这么个上下级的关系,只要康澤不想断,凌言他怎么断得了?
何小姐真是看着就替他头疼,更为自己头疼,“先生,我昨天都答应康澤先生了……”
凌言调了一份最近关注度很高的法案草拟,烦躁道,“你答应的你打电话。”
他大概也是觉得进退两难,拿着阅读器快速翻页,明显就是在做机械阅读,凌言看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实在静不下心,忽然对何小姐道,“Hola,我是真的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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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不安往往来自己于自己的无能、无措、无法掌控,凌言这段时间其实一直没想好要怎么调试和康澤的关系,原想着不急,还可以谋定后动,可是现在何小姐忽然来逼他,他一下子无所适从了起来。
何小姐听出他告饶的情绪,也想苦笑。
刚想安慰几句,又听凌言道,“况且你知道今天我养父请了吕知良来家里吧?内阁恐怕另有心思。”
他眼神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话里潜台词却是:康澤掌管国会这么多年,他的位置可能要动一动了。
何小姐看着他,不自觉睁大了眼睛。博奇邀请党内的国会要员来家里吃顿饭而已,首都总有各种各样的私人宴请,这饭和别的饭不一样吗?
何小姐嗅到凌言话里的信号,感觉呼吸都被扼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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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若是别人把这话说给她听,她大概还会口无遮拦地当个笑话传播一下,但是凌言这么说,那这就是十拿九稳地博奇透露给他的了,所以内阁是这样的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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