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侧头瞟了楚凌一眼,落在楚凌身上的目光冷冷的,不带一丁点的感情。很快的,他把目光收回来,重新看着前方的公路,开口低沉的无机质声音干干脆脆的说道:“身陷沼泽里虽然危险,但是越挣扎,离死亡就越近。”
楚凌耸耸肩,坦荡平淡的语气此刻听来却怎么听怎么有点跟锦辩解的味道:“但是我也不是全无收获。我起码知道了两点,一是谢云心里的水的确很深,深到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去小瞧他;另外就是……”楚凌眯了下眼睛,“我竟然误打误撞的知道了父母的真正死因,并且……帮他们报了仇。”
听他这么说,锦颇带不屑的轻哼一声,挑了下眉,语气难得的有了那么一丝难以分辨的调侃:“你还是想想你的这两点收获和回去即将面临的家法相比哪个的分量更重一些吧!”
楚凌闻言微怔了一下,然后苦笑出声,转头看着此刻仍旧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淡定的开着车的锦,无奈的叹气道:“你能不提这个吗?!”
锦没再应声。而公路上,夕阳的温暖光晕早已被月色代替。还有几个小时,他们就会回到谢家了……
第25章 奸情(上)
谢家的大宅,在楚凌的眼里仍旧是老样子,古朴内敛的奢华,却严肃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楚凌站在谢云的书房外等着,半晌的功夫,锦从里面出来,目光有些复杂的抬眼看着楚凌,一如既往古井无波的清冽声音说道:“少爷叫你进去。”说完不再看楚凌一眼,转身离去。
楚凌走进去在谢云对面站定的时候,那个一向是工作比什么都重要的男人仍旧在低头看着些什么,听到楚凌进来的声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谢云看上去那么正常,楚凌在他周身上下找不到一点应该有的阴冷或者愤怒。就好像……他的这次叛逃,在谢云心中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就像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楚凌不露痕迹的皱了下眉,下一秒,他如同从前一样恭谨温顺的垂下了眼睛,绕过前面的桌子走到了谢云身边,屈膝,跪了下去。平淡的声音干脆驯服的低低叫了一声:“少爷。”
谢云听到楚凌的唤声,这才放下手中工作,老板椅悠闲的转了半圈,停在了直面楚凌的位置。他低头垂眼神色悠然的看看楚凌,挑眉随意的说道:“出去玩了一圈,感觉怎么样?”谢云说话的尾音细小却华丽的上扬,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味道。
楚凌抿唇垂眼,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地面,沉默不语。
谢云好像很愉快的勾起嘴角,他略微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放松的把身体靠在后背上,修长骨干指甲被修剪得很圆润的手指随意的轻轻敲击着扶手,一下一下,频率相同力道相似,不轻不缓不疾不徐的声音一点点的渗入静默的空气中,莫名的让书房里的气压低了几分。
“知道前天晚上忽然被警方戒严的码头是怎么回事?”谢云淡笑着扬眉,染上了几分笑意的声音在这个明显沉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诡异。
谢云会这么问出来的时候,跪在他脚边的楚凌就已经想到了当天晚上那件事肯定是谢云做的。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谢云怎么就算准了那天晚上他一定会选择偷渡出国?就算算准了他会偷渡,但码头有千千万万个,谢云又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从那个码头走?
楚凌不信谢云真的就像再世诸葛一般料事如神,但谢云就是目标明确的堵住了他可能的退路,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而这个时候,谢云适时开口,就好像在解答楚凌内心疑问一般的说道:“你今年23了吧?这么算起来,应该就是七年前,你在欧洲执行一个秘密任务,无意中救了个人。这个人是以倒军火为生的,走私,是他的最强项。把一个人从亚洲变到欧洲去,对他来说,一点困难都没有。在那次之后,你们仍旧有联系,你曾两次出手帮过他忙,所以说,你们的关系一直不错。”
谢云顿了顿,手指敲击扶手的动作不变,垂眼俯视着脚边的楚凌,唇边笑容缓缓扩大,透着玩味儿:“在你决定叛逃之后,就一定会给自己找退路。你那么小心谨慎的人,绝对不会在国内逗留很久。而能帮助你出境的——就只有他。”
谢云解释到这里之后停了下来,后面的话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他既然能找出楚凌私下甚至可以说是暗地里结交的朋友,那么能算出当晚楚凌回去找楚鼎君,并且选定离楚家最近的港口,也就是无可厚非了。
谢云停下了手指敲击扶手弄的人心里乱糟糟的声音,歪头想了一下,继而很中肯的给楚凌的这次叛逃做点评:“谢氏把你从小养大,这么多年来,你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谢氏的掌控之下。想逃——这次做的还是欠考虑了一些。”想了想,谢云忽然又笑了,“也许你这次根本就不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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