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谢云这么说,楚凌跪在地上原本四平八稳的心脏突然一震,他垂眼看着地面的目光闪了闪,竭力维持着之前的跪姿,没有说话。
谢云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他从椅背上重新坐直,双手手臂放在两侧的扶手上,十指交叉用一种悠闲舒服的姿势撑住下颌,“也许你还有其他的什么目的吧,但是我已经不想去过多的考虑了,因为已经没有价值了。”
说完,谢云此刻让人猜不出想法的眼睛在楚凌的腹部转了一圈。忽然放下手臂身体前倾微微弯下来,凑近楚凌的脸,轻飘飘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带着几分关切:“你受伤了?疼么?”但与他那柔软语气不符的是,他的右手此刻随意的伸下来,在楚凌缠着绷带的腹部游走了一圈,手走到楚凌左腹部的时候,手指瞬间发力,在楚凌那个被子弹钻进去现在刚刚结了一层薄薄的痂的窟窿上用力一按,然后,满意的听到了楚凌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遮掩的闷哼声。
被缝合的伤口在突兀的外力作用下刹那绽裂,殷红的颜色迅速透过绷带在单薄的衬衫上印出淡粉的颜色。楚凌吃痛身体情不自禁的向后仰了几分,但很快,他沉默着恢复了之前挺拔标准的跪姿,这就相当于……他把自己的伤口再次送到了谢云的手上。
谢云看着楚凌那明显已经裂开的伤口,倒也没再对他的枪伤下毒手。而是抬起右手,捏住了楚凌低垂的下巴,缓慢却不容置疑的把楚凌的头抬了起来。
而楚凌,他没有任何抗拒的顺着谢云的力道抬起头,低垂的眼睛仍旧温顺驯服。
静默了几秒钟以后,他听到在他头上的那个男人用强势而冷冽的口吻阴沉而坚决的说道:“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一句话——再温和的狼,他始终是一头狼;再凶悍的羊,他始终是一只羊。永远都达不到食物链的最顶峰。”
说着,谢云猛然松开了抓着楚凌下巴的手,直起身来,在老板椅上舒舒服服的坐着,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这只低头驯服的跪在他脚下的猎物,嘲讽中带着点残忍的说道:“你以为你抓住了我的弱点,你以为我对旭可以宽容,对安清可以宽容,对你,一样可以。你有太多的‘你以为’,不过楚凌,相信我,你对谢氏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我除掉你,还有锦。就算是没有三号,我一样可以有别人,我甚至可以从零开始重新培养。”
谢云说话的同时眯起了眼睛,冷冽的,带着告诫味道的目光形同有质般直射在楚凌头顶,即便是低着头没有看谢云,楚凌也仍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头顶上方那冷冰冰的寒意。那目光,无声却真实的在向楚凌转达着谢云话里的意思——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谢氏可以代替你的人,很多。
不过,话说到这里,谢云却并没有再继续下去。他慢悠悠的把威压的刀子似的目光收回来,在楚凌感觉到周围压力瞬间消失的同时,谢云如同大赦一般的松口:“行了,先下去好好养伤。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说完,谢云把一直守在门外的护卫叫进来,对进门的两个人淡淡的吩咐一句:“带下去吧。”两人应声领命,把已经站起来的楚凌一左一右的抓住,离开了谢云的办公室。
楚凌沉默着顺从的任他们抓着,没有反抗。整个的谈话过程,至始至终,楚凌一句话都没有说……
楚凌被带走之后,谢云看着被人从外面小心关上的书房的门,细长的眼睛再次一点点的眯了起来……
其实他是算准了楚凌会在那个港口偷渡出国,只是除此之外,他更觉得,当天晚上锦有能力截住楚凌,但……楚凌又为什么会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码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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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自那天被两个护卫带走之后,一直被关在大宅深处的一间单独卧室里。屋子还算干净,配套了一个小洗手间。靠窗的位置放了张单人床,配备了简单的桌椅等生活的必需品,至于电脑书籍什么的,这间卧室里面是没有的。
谢云并没有在这上面为难楚凌。每天有谢家的工人定时把一日三餐送进来,每天中午有医生过来给他的伤口换药包扎。饭菜上两菜一汤营养配得很均衡,给他用的伤药是国外进口疗效保证的最好伤药。除了不许出屋、每天晚上他睡前会有人来把他的单手手腕用特殊手铐铐在该死的床头以外,他的日子过得舒心而闲适。以至于让楚凌没办法不去想,谢云这好吃好喝的把他放这儿圈养着,是准备让他的伤赶快痊愈,然后好痛快的宰杀一顿……
有了这个认知,楚凌也便不骄不躁安之若素的过着自己难得清闲的日子,然后等着谢云什么时候来找自己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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