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米之炊_约耳【完结+番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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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望不说话,继续看着他,周瞭在那种直白的避无可避的目光下,并不躲闪,他想过了,事实上想了很久,那是他的弟弟,那是小望,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重要的人,只消记得这个,就不会再有困扰了。
周望看着哥哥坚定而包容的眼睛,灰心似的笑了笑:“周瞭,你根本不明白。”
他叫了他的名字。
周瞭的瞳孔缩了缩。
“你觉得我还是那种青chūn期荷尔蒙用不完的毛小子吗?我以为你明白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十八岁了,不,就算在那之前,我对你,都从来不是什么说过会后悔的玩笑,你不知道我忍了多少年,我自己都不知道忍了多少年,我喜欢你,想跟你睡的那种喜欢,事实上我所有的xing幻想都是你,我初中的时候就梦见过跟你做,我喜欢男人,我……”
周望被一巴掌打偏了脸,皮肤火辣辣地痛,他眨了眨眼睛,眼泪就滚出来了。
周瞭的手在发抖,他简直不敢相信,小望会对他说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他想再给周望两脚,但看到弟弟脸上已经迅速肿起来的指印,他又下不了手。
“你就不该来,你来gān嘛呢。”周望偏着头,他嘴里已经破皮,能尝到血腥味,周瞭那么愤怒的一巴掌让他太疼了,那一刻说不清是委屈还是疼极了的反击,他yīn冷地继续:“你知道昨晚你喝醉后我对你做了什么吗?我带你开房了,我们在浴缸里,你she在了我的手里。”
周瞭睁大了眼睛,几乎睚眦yù裂,脑海深处那些零星模糊的片段伴随着剧烈头痛涌了上来,方才他尚且有力气去揍周望,这个时候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所意识到的事qíng是关于乱伦、耻rǔ,和背叛。
小望怎么能对他做出那种事来,他缓缓对上周望的眼睛,那双漂亮的被许晚晴夸奖“会惹桃花债”的黝黑的眼睛,小望哭了,露出惊慌又后悔的神qíng,伸手过来握他的肩膀。
“哥哥,对不起,你打我吧,不是那样的,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周瞭想。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生活才会在许晚晴和周云之都离开以后,还要夺走他唯一的弟弟。

第17章
[谎言]
“喂,你不会就打算穿这个走吧?”江墨站在男生宿舍楼下,她身穿一袭黑色抹胸晚礼服,胸前的细致碎钻和滚边将锁骨衬托地更加玲珑优美,她急急慌慌地跳脚:“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租了这衣服的,就为了跟你参加毕业典礼,你你你……”
周瞭看她急得脸红,还有些讶然:“呃,不行吗?”
“你问问人段律师!晚上可是有舞会的,你怎么能穿运动服!”
周瞭朝江墨身后的段沂源看过去,男人靠在车上,看着他微微笑了笑:“我带你去买套西装吧,毕了业,面试也要用的。”
周瞭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江墨拽上了车,要不是穿了裙子,恐怕得伸腿踹他。
这是又一个夏天的毕业季,自从那个并不愉快的chūn节后,周瞭再也没有去找过弟弟。
电话偶尔会有,半年了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过去看到合适周望的东西会买下来寄到X大,这半年也攒了棒球帽和一只PSP,却一直没有寄出去。
他其实很了解自家弟弟,那小子如果收到他没有半句捎话的礼物,大概连拆都不会拆。想着哪天能亲自送到周望手上,到时候也许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吧。他现在还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然而临近毕业,不管是论文还是面试都接踵而至,那些偶尔会想起弟弟年幼时候抱着自己的细软胳膊的心酸,也都被繁忙生活压榨gān净了。好像是在初中的时候,周望说过,哥哥毕业的时候自己要去看,那时候他对学士服还很新奇憧憬,但真的到了这一天,来参加周瞭毕业典礼的只有江墨和段沂源。
他从浣城回到学校后还一直跟这两人保持联系,无意中提起的毕业日期竟然被记下了,江墨和段沂源几乎同一天到达,搞得周瞭都怀疑,自己对这日子是不是太不上心了些。
江墨是个自来熟的xing格,立刻跟段沂源熟络起来,给周瞭挑好衣服以后,挽住他的胳膊,对段沂源说:“段律师,看起来怎么样?”
律师的表qíng没有丝毫变化,仍旧温柔笑着,“还不错。”眼神却仅仅逡巡在周瞭身上:“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适合这种裁剪。”
男装店是段沂源带他们来的,江墨叽叽喳喳地挑款式,不住称赞,临到付钱的时候,段沂源还是用那种理所当然的姿态抽卡给收银。
“诶这个我自己来就好。”周瞭连忙打开钱包。
“行了,上次的空调钱你已经硬塞给我,这回庆祝你毕业,一套衣服而已,你总要给我机会表示。”
收银的姑娘大概也看得出该收谁的钱,周瞭格子衬衫牛仔裤的模样,大概根本不知道身上的一套衣服够他半年生活费,便接了段沂源的卡。
周瞭过意不去,又觉得争抢下去难看,他毕竟年轻,四周晃眼的奢华装潢已经让他觉得有压力,这时候只好补充:“那晚上请沂源哥吃饭好了。”
江墨把脸凑到他面前,挤眼睛卖萌。
“当然也包括你啦。”周瞭笑出声,抬手揉了揉女生的头。
段沂源镜片后的眼角波澜不惊,一毫米都没动过似的。
下午举办了毕业典礼,周瞭作为毕业生代表,一身瘦削时尚的英式西服,走到台上的时候明显引起了细微骚动,江墨听到有姑娘小声议论:“怎么以前没发现有这么帅的……”
江墨笑了笑:“现在发现也晚了。”她低声说,然后朝坐在旁边的人歪了歪头:“你倒是不晚,不过不合适。”
段沂源什么都没说,眼睛只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讲台上的人。
毕业生代表在内的一系列讲话结束后,放完一支学生制作的纪念短片,随后通知了毕业舞会的时间和地点。
周瞭所在的学校教学十分新式,学生活跃度也高,票选把毕业晚会生生改成了舞会,简直想要在这当口批量脱光。
江墨的抹胸礼服简直期待已久,但是段沂源却没搞头了,只好故作潇洒地告别,她站在周瞭身后,笑容甜美地冲男人挥手:“段律师明天找你玩。”段沂源继续不失风度地朝他微笑,这两人比任何搭档都要默契。
然而当江墨挽着周瞭的手,小鹿乱撞地走到舞会门口的时候,周瞭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舞会绚丽斑斓的灯光近在咫尺,她揪着裙摆,心急地听周瞭对着手机忽高忽低的回应。
“什么?……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保释金多少?好的我马上来,最晚明早到,麻烦你帮我跟警察打声招呼……嗯,送点东西,他们办公室不让吸烟的话你打包些夜宵过去,麻烦了。”
“怎么了?”江墨低声问。
“我弟弟出事了,我现在得赶去X市,抱歉,你先回浣城吧,我们一起去机场,我给你订票。”周瞭说着,用手机拨另一个电话:“我得跟沂源哥也说一声,他开车来的,还方便些。”
“哦,我跟你一起去。”
“别闹了,说不准要耽误多久。”
江墨咬了咬嘴唇,周瞭的电话也通了,她听到段沂源问周瞭出了什么事,周瞭弟弟似乎是进局子了,那边的低沉男声很平和,但是她几乎能想象到段沂源嘴角掀得有多高。
“周瞭你忘了,我是律师,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走?”
江墨拿脚搓了搓地上一枚门口花篮上落下来的花瓣,心里想着,哪怕要见面的是那个她从心底里畏惧的周望,这一趟她也必须粘上周瞭了。
周瞭在凌晨五点到达了X市,段沂源和江墨自然是跟来了。
他到警局才发现,不止是周望,周望乐队里的另外三个人也给一起关进去了,阮圆和江秦家在本地,家里人刚刚把人保出来,周瞭把自己的所有银行卡都带来了,垫钱将伍迪也保释出来。
几个人被抓进去的时候还没吃饭,这时候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阮圆和江秦各自回了家,剩下他们一行人,周望除了在看见哥哥的时候抬头看了他很久,之后就一直低着头。
周瞭叹口气,“先去吃饭吧。”
这个点天刚亮,也只有早点铺开门,他们找了家空位多的坐下来,周瞭才开始了解事qíng的来龙去脉。
原来除了周望的另外三个乐手给人骗了,对方打着经纪公司的旗号,说要签他们的乐队,因为是圈内人介绍的,本以为靠谱,就签了合同,还jiāo了培训费之类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四千多块,那几天周望被学校里的导师叫去当助手,下乡了,回来就见几个兄弟垂头丧气的,知道原委后,就冷冷地说:“堵他。”
几个血气方刚的男生,签了合同被骗了,钱估计是拿不回来的,但是咽不下这口气,便开始盯梢,将对方的路线和地形研究清楚,找了没有摄像头也没有行人的死角,把人套麻袋里狠揍了一顿。
“本来那杂种就是个心虚的,就算知道是我们gān的,他没证据,又给揍得胆都没了,追究不起来的,就怪我……我他妈火大了,脚下没留神,在他脑袋上踢了两脚,好像挺严重,听说昏迷了两天还留下了后遗症,这才报警抓我们的。”伍迪是个直率的人,眼睛红红的,他抬起头看着周瞭说:“哥,你别怪周望,这事儿原先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他就是仗义,被我们连累的。”
周瞭看向自己的弟弟,男孩儿坐在那,从头至尾一声不吭,只低垂着眼睛,筷子也没动几下。
周望虽然从来不是乖牌,但也未曾惹出过祸事来,周瞭这时候心急,想不起来也不会去责怪他。
但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周望12岁那年,亲手把他们的大伯送到了拘留所。
而现在,犯了伤害罪的还没到19岁的周望就坐在他对面,脸上并没有多上惊慌的神qíng。
“小望,你也说说qíng况吧。”
周望抬起眼来看看他,又垂下去。
“我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有不在场证据。”
“什么?”周瞭和伍迪异口同声地惊讶道。
“他的入院手续是27号,但是我们动手的那天是28号,27号我们所有人都在学校,老师、同学都能作证。”
“什么入院手续?”伍迪看起来完全没听懂,更别提周瞭了,江墨咬着嘴唇,皱着眉头看着周望,段沂源是表qíng最淡定的那个。
“那天我们不是拦车把他丢上去,叫送医院了吗?我后来不放心,就去了那家医院,发现出租车司机只是把他放在了医院门口,没有把人送进去,大概是担心扯上关系,当时急诊室人挺多的,我拿他的证件直接给他签了chuáng位,填了27号的日期,护士没注意,然后我就趁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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