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米之炊_约耳【完结+番外】(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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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也不是昏迷了两天,只昏迷了一天,大概是没人垫医药费,医生后来才接手,看他的记录是27号入院,以为他已经昏了一天,才忙着治疗。”
“如果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昏迷了两天,那么也应该没人知道我做了手脚。”
周望说完,伍迪嘴都要抽起来了,缓了半天才瞪着他嚷:“你他妈怎么不早说!老子要被吓死了!”
周望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哥哥问:“我没事的话,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第18章
[停滞]
被周望几个海扁了的受害人本来要嚷嚷着立案,结果稍微一比对,受害人自己给出的事发时间都不正确,作案动机虽然也有,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到底是哪边不占理,这事儿要不是受害人伤得有点重,确实严重xing高不到哪儿去,何况段沂源来了,他模样文质彬彬,但是冷下脸逐条陈述法律条款,也将对方唬得一愣一愣的,最终这事儿不了了之。
周瞭松了一口气,这已是三天之后了。
段沂源浣城的事务所丢开多时,这时候也不得不赶回去,临行前周瞭准备送他到机场。
“我也去。”江墨紧紧跟在周瞭身边,事实上这么多天她少见的安静,嫣然把自己缩成了周瞭的随身装饰,必要的时候才会开口。
段沂源并不说话,只是斜眼睨了江墨,十分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江墨明里暗里给他添堵,之前觉得欢撒得可开心,这时候被睨这么一眼,立刻有些寒毛倒竖。
周瞭回过头看了看一脸委屈的江墨,又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周望,只好对弟弟招了招手:“你照顾下江墨,我送完沂源哥就回来。”说完他看了面无表qíng的弟弟一会儿,又补充:“别闹别扭。”
周望低下头嗯了一声,江墨往旁边挪开三步。
段沂源的车还留在周瞭的学校,这时候就不能直线飞浣城,还得去周瞭学校取车,周瞭过意不去,抢着给段沂源买了机票,钱包完全瘪了。
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段沂源说,去咖啡厅坐一会儿。
两人找了间相对人少的店坐下来,周瞭问服务生要一杯冰水,仰头就灌。
段沂源没有动面前的咖啡。周瞭忙前忙后地给他换登机牌,额上有细细的汗珠,他却从来一丝不苟,眼镜稳稳架在挺直的鼻梁上,头发光泽柔和地梳成背式,成熟又优雅,不知道有多吸引人。
然而他32岁了,却仍旧没有结婚。
他看着对面毫无自觉地滚动喉结的青年,轻轻笑了笑。
“周瞭,毕业以后的出路想好了没?”
“那个啊……”周瞭放下杯子,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先去面试看看,我朋友说他爸投资给他开公司,到时候缺人手,弄起来的话叫我去,不过也还没定下,所以还是先投几份简历好了。”
“不回浣城了吗?”
“嗯,有可能会去Y市。”
段沂源没有接话,而是垂下眼帘,动手搅拌起面前的咖啡。
“沂源哥?”周瞭对这气氛感到奇怪,段沂源平常的几句询问看起来跟寒暄无异,却又这么戛然而止了。
“周瞭,我们认识多久了?”段沂源放下小勺,咖啡液的表面还留着一团渐缓的漩涡。
“嗯,七年了吧。”
“是啊,七年了,你都长大了。”
周瞭想起初识段沂源的那个暑假,那是他人生中最难捱的一段日子,那时候的段沂源年轻善良,说话的声音温和慡朗,作为成年人、作为援助者走进了他的生活,他虽然直到现在都不习惯接受段沂源的慷慨,但是心底里,早就把对方当成了十分亲密的人。
“你倒是没有变太多。”周瞭看着对面男人的脸,露出很放松的微笑:“我读书那会儿觉得沂源哥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个样子啊,对了,其实一直想问你来着,我什么时候才会有嫂子啊?”
段沂源看着周瞭,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将一切倾泻而出,但那些话也许埋得太久了,根本不成形,零碎又晦涩,他的喉头剧烈颤动要吐出什么,却也只是造成了轻微的呕吐感,他说不出来。
是啊,他说不出来,他忍习惯了,而还要忍多久,并不是可以被眼下这一时冲动所左右的。
“还是现在这样好,一个人自在。”他笑着搪塞。
周瞭坐在他对面,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转而开始聊其他的,段沂源曾经是很喜欢他这样不拖泥带水,gān净又简单的xing格,但这时候却又怨恨起来。
他这趟见到了周瞭的弟弟,那小子从很久以前看自己哥哥的眼神就充满危险的占有yù,那种人呆在周瞭身边,竟然也好端端维持了这么多年,该说周瞭就是这么迟钝地可恨的人吧。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很明显,从见到周望的第一眼,段沂源就猜出他一定是忍耐不了说了出来。虽然周望看上去聪明,但还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尤其是关于他哥的,还太嫩了。
段沂源想起这个来,更加坚定了忍到适当时候的决心。
虽然他也不知道所谓的适当时候会不会像刑期那样准确。
周瞭送段沂源到安监口的时候,发现段沂源提着的包拉链开了,便弯腰帮忙拉上,段沂源盯着他头顶的发旋,手上没克制住,慢慢摸了上去,然后摸到了周瞭的后颈。
周瞭有些奇怪,直起身询问地看着他,段沂源短促地笑了一下,顺势凑过去抱了抱周瞭,末了低声说:“就算你不回浣城了,咱们也能继续见面的。”
“当然了。”周瞭不以为意。
“我的意思是,会更频繁地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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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望没有把江墨带回那间充满了各种烟头臭袜子的四人合租屋,而是把人带到了和那也差不了多少的,一间充满劣质奶jīng味的奶茶店。
地板没打扫gān净,提脚的时候鞋底还会发出黏连的兹兹声,江墨面上不敢露出嫌恶来,心里早就糙死周望了。
周望从来都不让她好受,从来都要恶心她。
两人坐下来,周望什么都没要,江墨被奶茶小妹瞪得没办法,只好点了柠檬水。
“你怎么会跟我哥一块来?”周望开门见山,看她的眼神冷得要命。
“我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江墨不由自主地几乎要缩到桌子下面去。
“我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
江墨皱起眉,手攀到桌面上,正想鼓起勇气说什么,奶茶小妹将柠檬水砰地放到她手边。那一丁点气焰顿时没了。
“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不过是……”
“多久也没用,好像你这几年就能把自己洗gān净似的。”
这句话简直要把江墨捅穿,她的嘴唇都哆嗦起来:“那你又算什么,喜欢自己亲哥哥的变态,你比同xing恋还不要脸。”
“但我不会试图弄脏他。”周望的声音很冷静,江墨看着他,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脸。
“我不会再次试图弄脏他。”他这么补充道。
“你的意思是你试过了?”果然这才是应该会发生的,江墨想,可是她没法想象周望到底做了什么,她的表qíng越发担忧,让周望见了就越发厌恶。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就算我一辈子都没法得到他,也不会是你。”
“那会是谁呢?我喜欢他,我从初中就喜欢他了,要不是你……”
“不是我又怎样?你都把你自己卖了,就没资格再给他什么,别让我再看见你跑他面前晃,这是最后一次。”
江墨的肩膀抖起来,她要拼命忍耐才能不哭出声,为什么,在这种狭窄又低劣的地方,空气里是烂俗的口水歌和香jīng味,她要在这种地方被人毫不留qíng地一遍遍揭伤疤,担心被旁人听到而不得不压低声音,却连完整的反驳都吐不出来。
生活从未善待过她,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得不到想要的。
那个像她一样遭受苦难却仍旧gān净明朗的人。
“别他妈威胁我。”江墨的手攥起来,低着头咬牙说:“你去告诉他好了,告诉他我也没关系,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也没关系,他又不在乎我,倒是你,就算你是他的弟弟又怎样?以后他会跟女人结婚,生小孩,组建新的家庭,你终究会被丢在一边的,你这个恶毒的可怜虫!”
劣质音响里的qíng歌正唱到高|cháo部分,盖过了江墨骤然提高的尾音。
周望的眼里有些惊诧,随即却玩味地笑起来:“自bào自弃,你还能更无赖一点。”然后他站起来,俯视着江墨:“正因为我是周望,周瞭才永远不会抛弃我。”
这种因为嫉妒而诱发的优越感并不完整,它让周望的每一句话都比他表现的要缺乏底气,他再怎么狠辣,看起来也像妒妇。
所以当他走出那间昏暗的店铺时,江墨并不高的声音轻易叫住了他。
“比起我,你恐怕更应该担心那个律师才对。”

第19章
[分岔]
阮圆是个热爱做东的,被宰无数次也改不了,这次照旧手一挥,把一堆人吆喝到了火锅店里。
大夏天的火锅店要不是有冰啤,阮圆得被骂个够呛。大家推杯换盏,麻烦事儿解决了都qíng绪高涨,周瞭却说什么都不喝酒了,周望坐在一边,脸上也没什么表qíng,整顿饭下来就这兄弟俩十分统一地破坏着气氛。
江墨很能收拾qíng绪,照旧开朗地给锅里布菜,问些关于乐队的问题,丝毫看不出萎靡。阮圆几个都以为她是周瞭的女朋友,就差没开口喊嫂子。
江秦坐在周望旁边,喝高了就凑到他身上,满脸哀怨地问:“你还真跟陶陶搞上了?是不是啊?”
周望推了推他,那家伙仍旧喷着酒气死乞白赖地贴上来。
“是啊。”
他甫一出声,一桌人的筷子都停在半空,扭过头来看着他,周瞭没闹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也跟着看过来。
“是啊,我跟陶陶搞上了。”他抬起头又重复了一遍。
江秦当即蹬起腿来,掐着周望脖子猛晃:“朋友妻不可欺你懂吗?不对,就算还不是妻,那是我看上的,得分先来后到。”
“陶陶是谁?”周瞭一声茫然的发问把江秦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陶陶可好了,别跟我抢陶陶。”江秦完全醉了,又迷迷瞪瞪地要过来掐周瞭的脖子,阮圆忙把他摁回去,跟周瞭解释:“陶陶是个姑娘,呸,废话当然是姑娘,追周望好长时间了,嗯,怎么说,这次挺专一吧。”
周瞭愣了愣,哦了一声,周望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开口道:“她是个果儿,你知道吧?虽然说喜欢我,指不定明天又迷上另一个乐队。”
阮圆赶紧杵他脑袋:“卧槽,话不能这么说啊,陶陶都跟我们说她是认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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