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护士正是负责监护植物人李远并且为他清洁呼吸管的护士。”
“他们在争吵,这显而易见。”
“如果只是抢救无效,病人自然死亡,主治医生的责怪行为完全不该发生。”
“所以造成李远死亡的直接原因不是周望,而是X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疏忽所致。”
“虽然周望确实对李远的身体造成了伤害,但不是致使他死亡的凶手,因此周望犯的不是故意杀人罪,而是故意伤害罪。”
“并且我得知,周望在潜逃数日后,突然回到X市,被逮捕,但这是因为警察监听到了与他联系的陶苒的电话通讯,并且获得了他用身份证购票的记录。他与陶苒的通话内容足以证明他是准备回X市自首,使用身份证购票的行为也是坦然bào露行踪为自首做准备的预兆。”
“我国法律对畏罪潜逃从重处理,但不加重,而对自首行为,却是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
“因此我请求,X市人民法院对我当事人周望故意伤害罪,从轻或减轻处罚。”
=================================================================
二审的最终判决是,周望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法官宣布判决结果,下达判决书,然后落槌闭庭。
周瞭一瞬间全身放松,还来不及站起身,旁边的百里宣就冲了出去,抱住了走出犯人席的周望,旁边的法警拍了拍她的肩膀,女生捂着眼睛退开,尴尬地笑笑。
周望的手铐被解开,当庭释放。
“哥。”他扭过头,朝旁听席喊了一声,周瞭立刻跑过去,将神qíng还有些恍惚的弟弟的脑袋摁到肩膀上。
“没事了,这回肯定没事了。”他的手掌接触到周望蓬乱的头发,弟弟身上有股并不好闻的长时间没洗澡的异味,他心里酸痛,紧紧把对方箍在怀里。
“该走了。”送周瞭进来的警察在旁边叫了一声,阮圆他们诧异地问:“周望都当庭释放了,怎么还要小周哥回看守所?”
“总得回去办手续吧,而且我们还没收到释放通知。”
周望无措地看着哥哥,百里宣连忙说:“只剩手续了,很快的。明天、明天一定能行,我们明天一起去接哥哥。”
周瞭放开弟弟,然后朝百里宣深深鞠了一躬。
“诶?”百里宣反应不及。
“如果这次没有你的帮助,我真的毫无办法,既不会了解真相,也没有能力救小望,大恩不言谢,往后有用得到的地方,请一定开口!”
周望抿了抿嘴,也朝百里宣弯腰,对面的女生惊慌之下,只得鞠躬回去,头就与他“砰”地碰在了一块,两人都捂着脑袋直起身。
阮圆噗嗤笑出来:“行,happy ending!”然后鼓起掌来。
陶陶这时候才等到了说话的机会,特别愧疚的模样:“对不起啊周望,我都不知道我的手机被监听了。”
“这又不怪你。”江秦相当熟练似的,伸长胳膊搂住她。
陶陶的目光在周望和百里宣之间来回了几遍,才放下了什么一般,叹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祝贺你周望,也希望你……以后都能好好的。”
“嗯。”周望好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自由身,低头摸了摸空空的手腕。
周瞭在一旁看着他,眼底一片温软的笑意。
周瞭之后被带回了看守所,等待释放手续的审批。
当天晚上,许久未曾谋面的段沂源,来看他了。
他们中间隔了一层玻璃,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嗡嗡的,不真切。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段沂源说,他肩上有些湿,外面恐怕又开始下雪了。
“没有。”
“你弟弟他……我听到二审结果很高兴。”
“谢谢。”
“百里家在当地势力庞大,这次直接当庭释放,言下之意,之后十天的上诉期也没什么作用了,这会是最终审判结果。”段沂源顿了顿,“这些我都做不到,对不起。”
周瞭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种沉默让段沂源不安,他以为自己被埋怨了,或者是……被察觉到了更危险的地方。
结果周瞭却嗫嚅着开口:“沂源哥,我出去以后,会有案底吗?”
“你在担心这个?”
“嗯,虽然小望没事了,但是学校恐怕不能留他吧,还有受害人的赔偿,我之前的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gān下去,有案底的话,终归不好吧?”
段沂源心下舒了口气,说:“案底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至于你弟弟的学业……你应该还没听说,我在来之前跟百里家接洽过关于周望的各种手续,他们已经把缓刑期间的事都安排好了,但是跟你不同,他的案底抹去基本不可能,所以百里家有资助他到国外学习的打算。”
周瞭不知道说什么,这消息应该是让人感到意外的,但好像又在qíng理之中。
他心底一闪而过的念头被qiáng压下去,手指不由jiāo叉纠缠在一起,互相箍紧。
段沂源眼里复杂,接着说:“如果你同意的话,周望自会安然无恙,去国外呆两年,这件事就不会再影响他的人生,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
他看着并不算gān净的玻璃对面,周瞭垂着头,双手jiāo叉握了一会儿,松开的时候轻声说:“是吗?”
第27章
[灰烬]
“在车里等吧。”百里宣坐在开足空调的车里,打开车门说。
周望站在原地,摇摇头,他的小半截靴子陷在雪地里,脚应该早就冻僵了,他却连跺一跺的动作都没有。
今天上午雪终于停了,日头吃力地拨开云雾,洒在雪地上的阳光被反she得更加明亮,几yù晃盲人眼,但是温度却在往下滑,比之前yīn冷。
周望感觉不到冷,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那扇严密的大门前,直到那扇不及整面高大铁壁三分之一的门朝外打开,周瞭走了出来。
他换上了进去前穿的衣服,手里什么都没拿,周望听见他把蓬松白雪踩出咯吱的细小声响。
“哥。”
周望像小孩似的,高高瘦瘦的青年,步伐轻快地跑过去,没头没脑地就把周瞭抱了个满怀,抓着哥哥的后颈使劲把人往自己胸口塞。
周瞭抬起手给他顺毛,抬到一般蓦地顿住了。
周望趁旁边没人,偷偷咬了他的耳朵。
百里宣正朝他们走过来,车旁边站了个司机模样的男人,天光那么亮,周瞭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伸手推开了弟弟。
周望莫名地看着他,也不磨叽,将他的手一把捞住,握在手里怎么也不放了。
他被关押了那么久,先后经历两次审判,差点以为自己永远都见不到哥哥了,直到昨天闭庭,又被证实他算不得十恶不赦的凶手,逃过一劫后他都还恍惚,毕竟这个年纪初逢变故,没法做到处变不惊。
但是眼下他都调整好了,周瞭也脱了罪,他觉得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规。
没错,甚至是一条更好的、崭新的轨道。
他这么久来第一次真心地咧嘴笑,觉得连老天都给他面子,这是再好不过的冬日暖阳了。
可其实,化雪天才是最冷的。
民间习俗,出狱后都要去酒店洗个澡,换身新衣服,然后烧掉旧衣服。
此时周瞭就在酒店浴室里,周望坐在chuáng上,没有开电视,哗哗的水声就显得更加清晰。
他坐了一会儿,心跳得太快了,只好把头埋进枕头里,可不管是深呼吸还是闭气,都没作用,最终只能从chuáng上蹦起来,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哥,我能进来吗?”
“嗯?”
“也想洗一下……就……不是还要出去把衣服烧掉么,等会儿天晚了。”
里头的人把淋浴关了,这安静让周望一时间无措得捂住脸,羞得不行。
“进来吧。”
哥哥的声音实在温柔得犯规。
周望按了门把,看见哥哥赤|luǒ的身体隔着沾满水雾的玻璃,没有动,他又走进几步,周瞭伸手拉开独立浴间的玻璃门,那截被热水蒸出微微的粉红、湿润的手腕搭在门边。
周望脱了衣服,拉开门走进去。
莲蓬头重新喷洒下水柱,周望一会儿就被浇湿了,他眨了两下眼,水滴从睫毛上落下,才看清身前背对自己的哥哥。对方弯着脖子,颈椎突起一小串水珠儿似的骨头,肩胛骨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再往下,是一条流线型腰窝,暧昧又直接地指向了股沟,好像那是溪流延伸后的一处神秘湖泽。
周望握住哥哥的腰,贴近对方。
皮肤被热水轻轻击打后的温度简直让人如同被熔浆浇灌,周望伸出舌尖卷住周瞭的耳垂,在嘴里含咬了一会儿,才逡巡着寻到周瞭的嘴唇,哥哥配合他,侧过脸,两人jiāo换了一个长久的极其cháo湿的吻。
唇舌分开的时候,下面都有反应了,周瞭感受到身后被滚烫的长物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周望在耳边的呼吸也重得不行,那种兄长才会产生的怜意又泛滥了,手有些不安地抓住淋浴器上挂毛巾的地方,低着头说:“进来吧。”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连腾得烧起来。
他跟周望的第一次是摸黑进行的,但眼下,浴室的浴霸可明亮得很。
很显然,周望听了这样的邀请、或者其实该称之为宠溺,也反应激烈,证据就是周瞭感觉那玩意儿挨着自己,激动地跳了一下,戳得更高了。
“还、还不行。”周望鼻音很重,声音却犹豫,“上次我弄疼你了。”
于是两个人就在这拥挤的独立淋浴间里僵持着,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水倒是流的欢畅,哗哗响个不停。周瞭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自掘坟墓,嗫嚅着开口:“不然,用沐浴露?”
“不行,那种东西怎么能……怎么能放到你的身体里。”
周瞭已经受不了了,脸埋进手臂里,不想再开口说一个字。
就在他已经觉得无法收场的时候,却感觉到周望把手重新放到他的腰上,然后蹲了下来。
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qíng况,臀瓣就被轻轻掰开了,一处湿热柔软的东西,在那个地方舔了一下。
周瞭腿一哆嗦,直接就跪了下来。
“你gān什么!?”
“润滑。”竟然答得理直气壮。
周瞭想站起来,结果发现自己腿软,水流击打在背部都好像成了阻力,他只好勉力抓着毛巾杆,靠在门上挪起来些。
“去chuáng上吧……这里站不稳。”
周望看了看他,随后毫无预兆地,用胳膊穿过他的腿弯和后颈,在狭小的淋浴间将人打横抱起来。
周瞭因为重心不稳条件反she地搂住弟弟的脖子,“你gān什么!?”吼完意识到这是第二遍,真是已经羞愤到了极致。
“你腿软嘛。”周望的尾音居然有节可恶的上扬,看来这小子是得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