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了屋,杭宣有些不知所措。
池渊拍拍床边,要他坐过来,问到,“吃饱了吗?”
杭宣点点头,其实他没吃饱。
池渊失笑,“怎么办,我还没吃饱呢。你做的都很好吃,别听我爸胡说。”
杭宣抿唇,犹豫道,“那等他们吃完了,我去厨房偷偷给你开小灶,还煮元宵好么?”
“好啊。多加点儿糖,我喜欢吃甜的。”
“好。我,我也喜欢甜的。”
池爹虽然挑三拣四了,还是把一桌菜扫了个光,饭后是张姨收拾的。
两人一直在屋里等到大厅的灯灭,等到他们回屋睡觉,才偷偷跑到厨房里。
一碗元宵多加了两块冰糖,这回没用两个勺子,池渊一口喂自己,一口喂杭宣,二十几个软糯的汤圆没一会儿就吃的只剩下汤。
“要喝吗?”池渊舀了一勺,贴到杭宣的唇边,“汤也好喝。”
杭宣的心跳早就不像自己的了,他张口,甜丝丝的汤汁一直暖到胃里,让他有些想哭。
八.
今天池渊起了个早床,窗外面还一抹黑,鸡都没动静。
杭宣穿好衣服,又叠好被,看池渊还哈欠连天的到处找袜子,便说,“你再睡会儿吧。”
池渊没吭声,他昨晚睡前就让杭宣起床时叫他一起。
“你再睡会儿。”杭宣后悔了,就不该叫醒他的。
池渊把袜子穿反了也没发现,其实他对他爸饭桌上的挑刺儿明白的很,就是在给杭宣下马威。
恶俗。
池渊穿好外套,冷的直哆嗦,他边往屋外走边问,“早饭你准备做什么?”
有池渊在,杭宣就没碰过冰凉刺骨的冷水。
饭桌上是煲的浓稠的白米粥,煎的金灿灿的小葱鸡蛋卷饼。
池爹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啼哩吐噜的灌了两大碗粥下肚,“这一顿做的还成。”
池渊撇嘴。
池爹看他那样儿就着急来气,收到张姨在桌下的一脚提醒才好歹没呛声,只问,“什么时候走?”
池渊说,“后天的飞机,明天吃完午饭就得出发。”
“坐什么飞机,掉下来怎么办,穷嘚瑟。”池爹哼笑完,见池渊压根不搭理他,自顾吃饼吃的满嘴油光,语气不觉加重了许多,“给你娶回来的,走之前把事儿办了!”
池渊听罢就撂下筷子。
池爹“嘿”道,“怎么!就要你办个事儿,将来不用你生,生了也不用你带,还真把你给惯的!送你考出去,你就这么报答你爹的是不是?!”
池渊气的张口又失语,再张口再失语,最后一句话都不想说,也懒的说。
连早饭也吃的不安生。
池渊摔门而去,没回屋里,迈大步直接从大门走掉了。
杭宣跟在他身后,可是看到那个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时,就怎么都追不出去了。
一直到过了午饭的点儿,池渊才回来。
一回来就看到杭宣在井边洗碗,水盆里一丝儿热气都没冒。
本来就没散干净的火顿时又燎原。
池渊都气笑了,“你是傻还是二?!”
杭宣坐在小板凳上,仰着脸瞧他,眼睛里坠满了歉意和悲伤。
池渊叹气,“烧个热水就这么难?”
杭宣泛白的嘴唇张开,小声道,“都是用冷水的。烧热水费柴火,冬天砍柴累,买柴要花钱。”
池渊一口气堵在胸口,摸出一根烟点燃,吞了一大口,“你看他差那点儿买柴的钱吗?啊?”
杭宣有些委屈,死死咬住了牙根才忍住涌起的酸意。
三四口抽完烟,烟头被狠狠碾在鞋底。
池渊去屋里提了一壶热水来,呼啦啦的全都倒在了盆里。
一时间热气袅袅,熏的杭宣眼睛都红了。
池渊没瞅他,嫌心烦,撸起袖子蹲在地上就捞起一个盘子。
“我以为你至少和他们这些老顽固不一样,结果也是说什么都不听。”
九.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如昨天一样聊的开心,反倒沉默的令人难受。
至少杭宣很难受。
池渊没吃午饭,他想给他开小灶,池渊只硬邦邦的说“不用”。
杭宣上一次这样难受到全身都像冻在冰水里,还是家里要供弟弟读书,让他被迫辍学。
真的是每一寸骨头缝都难受的在痛。
池渊盯着手机,杭宣盯着他,盯了半晌,终于开口,“你明天中午就要走了。”
池渊顿了顿,才应,“嗯。”
“我...我烧些热水,给你洗个头吧。”
前年池渊回来就说要给家里装淋浴,哪能一直等到开春暖和了才洗澡?
池爹还是哼笑,“不像你们城里人娇气。冬天又不出汗,洗什么澡洗澡,费柴又费事。”
于是池渊便作罢,他爹乐意就行。
池渊放下手机,决定回了鸢兰就修理舒忧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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