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杭宣口齿不清,他眼睛里映着跳跃的火光,神采奕奕,“特别好吃!”
两个人心满意足的吐了一地的鸡骨头,搓搓油手,打两个饱嗝儿。
至此,年对池渊来说已经过完。
第二天,漫山遍野银装素裹。
池渊就一个挎包,他双手揣兜儿和他爸告别,一张口哈气冒的跟吸大烟了似的。
“别过的抠巴嗖嗖的,和张姨多去县里镇上走走,想买什么就买。”
池爹不吭声。
“话费给你充了两千,足够用这一年的了。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没事儿也可以打打。”
池爹“哼”了一声。
池渊张张嘴,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又看向杭宣。
“烧热水。”
杭宣点点头。
“我爸挑刺你别理,他就这样。”
杭宣点点头。
池渊叹气,一看就是在应付他,他又说,“家里其实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也多去镇上市里走走。”
池爹嚷,“废话这么多!有这闲工夫怎么不把那屁大点儿的事儿给办了?!”
又来。
池渊这回走的连头都没回。
杭宣一直盯着的池渊的背影。
还好双脚已经冻的麻木,才让他没能迈开步子追上去。
十二.
春运可怕。
池渊在村儿里待了几天,没洗没换,本就糟糕的形象被人山人海再一折腾,简直不能入眼。
他拦到的士,坐进去就长吁一口,“师傅,麻烦去山海观三期。”
鸢兰也下雪了。
池渊望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出神,连绵不断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长街高架,喧闹而繁华。
在山里永远也看不到的景象。
昨晚,他还问杭宣,“你不问问我都市是什么样子?”
杭宣缩在被窝里,只露着一双长睫颤动的眼睛,声音埋在棉被里,显得闷闷。
“我知道是什么样子。”
池渊莞尔,一瞬间觉得心里很软。
其实杭宣不知道,但他可以幻想。以前是求而不得,现在是怕自己贪心不足。
池爹在去他们家提亲的时候,几乎要把池渊吹到天上去,杭宣沉默着无言,反正他只是这五万块钱和几头猪牛的交换物。
可是他发现,池渊特别好,比他爹吹的还要好。
杭宣很喜欢,短短几天的相处,就让他喜欢到不知所措。
已经足够了。
后来池渊息屏了手机,在一屋子浓重的墨黑里,杭宣说,“我...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顽固。”
池渊懵住,小半晌才明白过来,他温柔的弯起嘴角,“嗯,我知道。”
杭宣又说,“我,我是你的,我会听你的话。”
堵车了。
街景缓慢的流动,比雪花落的还慢。
池渊搓搓他的两个黑眼圈,心烦意乱。
他捂住整张脸,压抑着无声的哀嚎。
真是...
说好的眼不见心不烦呢?
十三.
初八。该上班上班。
池渊瘫在转椅里左摇右晃,舒忧敲门进来时就看到他们公司的老板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老板,新年好。”舒忧把资料放到桌上,“这么颓废,我们公司是要垮了吗?”
池渊顶着他就没下去过的黑眼圈瞥舒忧,“快了,赶紧跳槽吧。”
舒忧摊手,“那容我最后一次为老板效劳,今天早餐想吃什么?”
池渊捏着眉心,“就拐角那家店,随便买点,没胃口。”
舒忧买了白米粥和小葱鸡蛋饼。
池渊直接就笑了,“你怎么不买元宵呢?”
“本来是要买元宵的,可是那队太长了,好冷,懒的排。”
池渊舀了勺粥,稀汤寡水,一点儿不浓稠。
他把勺子一扔,鸡蛋饼更是看都不想看。
舒忧纳闷了,“以前没见你这么挑剔,过个年怎么火气变的这么大?”
池渊捏着眉心,“糟心极了。”
舒忧来了兴趣,“说说。作为全能助力,听老板吐苦水也是工作内容之一。”
池渊捏紧了眉心,咋说?
他挥挥手,“把粥扔了扔了。”
舒忧怎么提着早餐进来的,这会儿就怎么提着原封未动的早餐离开。
关门前,他露个脑袋,问,“老板,要给你买箱太太静心口服液吗?”
上班第一天,浑浑噩噩。
池渊觉得自己八成是废了,晚上回家就把自己泡进浴缸里,有些委屈。
他爸搞出来的破事儿。
他是最无辜的一个吧。
可是越想杭宣,越觉得难受,几乎要窒息。
池渊嗤笑一声,撩起水洗了把脸,“你也真够混账的。”
想想他说了多么混账的话---你就应该坚持下去,读完高中,考得远远的,离开这个混蛋地方。
可真是把他给牛逼坏了。
恶心至极。
当时杭宣没掀了水桶淋他一身,那是杭宣脾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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