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浊?”小云老板惊讶。
老太太看一眼李惊浊,笑说:“原来是小云老板的熟人。”说罢又看向小云老板,假作抱怨,“订了不按时来取,天天有人问那只蜻蜓,不问其他东西,搞得我心烦。今天快取走,拿着去讨未来老板娘欢心。未来老板娘磨人喏,蓝金就蓝金,还非要阳光下面所有颜色都有,又任何颜色都不是。小云老板以后有得受啦。”
李惊浊听到这处,心里不知什么滋味,转头去看小云老板,更不知该说什么。
小云老板尴尬道:“凤娭毑讲什么……未来老板娘,哪有这号人物?”
凤老太讲:“我记性不比年轻人,但也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吧,小云老板,你上次不是才跟我讲,这个是要拿去哄那位——”
“我没讲过。”小云老板拦过话头,“讲了也是瞎讲,当不得真的。凤娭毑帮我包一下东西吧,我还有事,急着要走。”
凤老太说:“就小云老板贵人事忙。”
小云老板尴尬笑笑,不讲话。
李惊浊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凤老太将蜻蜓包好,给小云老板,又对李惊浊讲:“看中什么吗?要是非要蜻蜓,就趁着小云老板还没出这个门,问一问他的原料是哪里来的。等他一走,就真的没有了。他是稀客,不常来。”她想起什么,又说,“哦,你们是熟人,不劳我操心。”
李惊浊说:“……不用了。我买那只荷花簪子。”
小云老板接了蜻蜓盒子,以余光看一下李惊浊,竟觉得那盒子有些烫手,匆匆告辞出店。
李惊浊付钱出门,街头熙熙攘攘,一片背影,小云老板已经和人流融为一体,找不到了。李惊浊眺望远方依稀可见的太平文房的招牌,不知该不该过去。
可能不去最好。
可是,不想发生的事、没有能力回应的事,便假作不知道、假作没有发生,这样真的可以吗?李惊浊一边走,一边问自己。他想到了自己那晚的画,柳息风看过以后,也不作反应便离开了。如果他也这么不闻不问,那么小云老板将作何感受?想到这里,他便快步朝太平文房走去。
李惊浊进店的时候,小云老板也刚回来没多久。小云老板本来正喝水,听见声音便转过身,这一转身,却说不出话了。他又转回去,只留个背影,慢慢将一杯水喝完,才转头对李惊浊笑笑,说:“这次来要做什么?买画具,还是住两天?”
见小云老板绝口不提方才的事,李惊浊觉得自己也不好主动提,可他又担心小云老板心里不舒服。他说:“蜻蜓……”
小云老板转过身去翻柜台上的书页纸张,一边翻一边随意答道:“你生日还没到。”
李惊浊说:“啊。”
小云老板说:“等到生日再给你。”
李惊浊说:“你记得啊。”
小云老板说:“七夕这种日子,想不记得也难,是吧。”
李惊浊“嗯”一声,望着小云老板的背影,忍不住说:“那个……”
小云老板转过身来,看着李惊浊,说:“你不要问。”
李惊浊张了张嘴,又闭上。他想起他托小云老板送牛蛙时,也曾说:云哥哥,你不要问。
小云老板说:“我不问你的事。你也不要问我的事。”
李惊浊低下头,说:“……好。”他想,小云老板肯定早知道他的心思在哪个人身上,从骑车载柳息风来太平文房,不,也许从买画具那天开始,小云老板就猜得一清二楚了。小云老板是通透人,通透又温柔,看穿不说破,不逼人回应,不要人做选择,总之一点,不让人难办。
李惊浊站着不讲话,总觉得自己利用了小云老板的通透与温柔。
小云老板看他那样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哎,你不要白来一趟。早上有人送来一坛剁辣椒,一条五斤的鳙鱼,你帮我把鱼处理干净,好做剁椒鱼头。”
李惊浊听了,心中一块大石稍微松了,能帮小云老板做点事,当然很好。他立马问:“鱼在哪里?”
小云老板说:“楼上,水池里。”
李惊浊上楼,三下五除二处理完一条鱼,再将鱼头用调料腌好,其他部分收到冰箱里。做完这些,他心情轻松不少,下楼去见小云老板时也没有方才的不知所措了。
两人闲话几句,有客人进来,小云老板招呼客人,李惊浊便出店去采买所需物品,最后返回李宅。
李惊浊到家时,发现门前柳树下放着一条躺椅,柳息风卧在上面,像在睡觉,他肚子上面还卧了一只猫,也像在睡觉。李惊浊望望天,日上三竿,猫不知勤勉,柳息风更不知勤勉。
李惊浊走过去,猫还没醒,柳息风先睁开眼,说:“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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