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息风说:“国际名校,克莱登大学。”①
李惊浊说:“你又开玩笑。”
柳息风说:“我不开玩笑了。你准备怎么办?讲起来,这个吕大夫,我还见过。”
李惊浊说:“什么时候的事?我也想见识一下。”
柳息风说:“刚来的时候吧,他路过,我请他来我家吃过茶。”
李惊浊心里不平衡了:“你怎么谁都请去家里吃茶?”
柳息风说:“听人讲故事呀。”
李惊浊说:“我天天讲故事给你听。你以后不要随便请陌生人去家里吃茶,不安全。”
柳息风说:“哦?原来是怕不安全。这个理由倒是光明正大。”
李惊浊脸一红,说:“快讲吕大夫。”
柳息风说:“吕大夫有初中学历。”
李惊浊险些呛到:“什么?”
柳息风说:“他已经行医四十多年。他还告诉我不少偏方。”
李惊浊皱眉,怀疑道:“比如说?”
柳息风说:“炖蝙蝠屎对治近视有奇效。”
李惊浊无语。
柳息风说:“用香烛烫婴儿的**官,可以预防性病。”
李惊浊说:“闭嘴吧。”
柳息风说:“他还讲,这一片本来有一个鞭炮厂,后来鞭炮厂爆炸了,他正在路上走,突然一根散发着烤肉香味的人腿砸到他面前。那时候没什么吃的,何况是肉,他闻了,竟然觉得腹中饥饿,然后——”
“闭嘴。”李惊浊忍无可忍。他再一次领教到了柳息风的煞风景。
柳息风闭上嘴巴。
李惊浊思考一阵,说:“你知不知道吕大夫住在哪里?”
柳息风说:“我可以讲话了?”
李惊浊说:“可以。”
柳息风说:“他闻了,竟然觉得腹中饥饿,然后——”
李惊浊说:“让你讲吕大夫的住址。不要讲故事。我要去跟他好好讲讲看病的事。”
柳息风说:“你要等我回去翻翻笔记。”
“笔记”二字一下让李惊浊想到曾经不小心看到的稿纸,他斟酌一下,说:“笔记?你连一个乡村大夫的住址都要做笔记吗?”
柳息风说:“我会把跟人的交谈都记录下来。人不可能事无巨细都记住,但是笔可以。细节魔鬼论对创作来说是成立的。魔鬼都在细节里。”
李惊浊说:“我跟你讲的话,你也记吗?”
柳息风说:“记。”
李惊浊说:“那……记了以后呢?”
柳息风说:“记了就是记了,需要的时候再去找。”
李惊浊说:“什么叫需要的时候?”
柳息风说:“就是想回味一下你对我讲过的话的时候。”
李惊浊低头,压下翘起的嘴角,希望不被柳息风看见。四周无人,他拉起柳息风的手。柳息风任他拉着,没有挣开。
二十拾预言
柳息风看着自己的手稿,一字一句念道:“对门山上一栋黄色的两层房子,门前有一条白色的中华田园犬,有时还有两只叫鸡。”
李惊浊盯着柳息风,说:“这就是吕大夫的住址?”
柳息风说:“他跟我讲的。一字不差。我只将土狗改作中华田园犬。”
李惊浊忍笑,说:“好吧。我去对门山上,找一栋两层的黄房子,如果看见门前有一条白狗两只公鸡,就进去。是这样吧?”
柳息风说:“是这样。”
李惊浊说:“那我去了。”
柳息风说:“我也一起。”
李惊浊说:“你把我当故事,跟着我有意思,是吧。”
柳息风说:“片刻不离。”
李惊浊低头一笑,伸出手,让柳息风牵上。
黄屋子前正熏着艾叶,一位干瘦老人赤着脚,上身一件洗得几乎透明的薄白背心,**一条黑色棉绸长裤,坐在椅子上看书。
李惊浊定睛一看,发现那书是本《周公解梦》,便很无语。他低声问柳息风:“这真是吕大夫?”
柳息风点头:“如假包换。说起来,他还给我看过手相。没想到他还会解梦。”
李惊浊说:“手相如何?”
柳息风说:“文曲星君再世。时运上佳,则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时运不济,则如我祖上那位,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①
李惊浊低笑:“少贫。”
柳息风说:“我讲实话。等下你让他给你看一看,说不定看出你华佗再世。时运上佳,则为关公刮骨;时运不济,则遇到头痛的曹操。”
李惊浊说:“我看你倒比吕大夫更会看相。”
“哪个叫我?”吕大夫抬起头,将老花镜往下一拉,放在鼻尖上,去看李惊浊和柳息风。
李惊浊说:“吕大夫,打扰。我来问一件事。”
吕大夫说:“问姻缘,问仕途,还是问这个?”吕大夫搓搓大拇指和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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