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不管多准时叫她们,最后上校车时都火烧火燎的。
帮科兰太太处理她爬到房顶下不来的猫时,她一脸赞赏地看着他。
「我就说,您打理一下是位多么英俊的男人啊。」她说,「第一眼看到时我就晓得,你只是需要照顾,不知谁能成为进入你生活的幸运女人。如果年轻三十岁,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尝试。」
「我觉得您说得太夸张了,科兰太太。」林恩说,把猫还给她。
真不知道这种动物为什么老是爬到屋顶上下不来,照阿瑟的说法——「如果你没在第一秒钟就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把牠揪下来,过一会牠自然就下来了。牠又不是没爪子。」
不过林恩还是尽职尽责地把猫抱下来。
「我去参加牌局时,那些女人整晚都在谈论你,」科兰太太说,「你该知道自己多么的有吸引力。」
林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抓紧时间告辞,回到局里。
他的女人缘一向普通,虽然不时会吸引到一些想和他有罗曼史的女人——以他的长相这并不困难——但是一旦了解到他一塌糊涂的生活,她们转眼就会逃离。
据说因为他的生活太沉重,让人难以承担,有时候林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也觉得此人简直就是糟糕透顶,陷入无法挣脱的危机之中,难怪大家都不愿意靠近。
从卫生间出来时,他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镜里人衣服干净妥贴,胡子出门时刚刚刮过,丝毫没有生活一塌糊涂,只在一个工作和另一个工作间过渡的感觉。可就在不久前,他整个人还像活在战场上,除案子外的其它东西只是应付。
而现在他的样子几乎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他还很年轻,一切都在轨道上,并坚信生活会变得更好。
没想到自己到了现在,居然能这么一副心情愉快,被照顾得很好的样子。
这是好事,他吹着口哨,离开卫生间,今天局里很忙,主要是一班叛逆青少年在街头騒扰别人生活,于是全给带到警局。他们倒没什么害处,只是闹得厉害,只能等到爸妈把他们一个个领走后,局里才能恢复安静。
林恩给一个浑身刺青、戴着鼻环舌环化着烟熏妆的少年做笔录时,他表现出青少年特有的不合作。
「性别?」林恩说。
「我是位女士,」对方说,「难道你就看不见吗?」
林恩点点头,在笔录上写上什么,对方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
「年龄?」林恩说。
「你跟阿瑟上床时,谁在上面,谁在下面?」男孩问。
林恩的笔顿了一下,对方说道,「别这么副表情嘛,镇上每个人都知道你们是一对。」
他挑衅地看着林恩。「我每次看到他时都忍不住想,他脱光了是什么样子的。这很难想象,我昨天在学校看到他,黑色长大衣,灰色围巾,羊皮手套,他真是把自己裹得滴水不漏,一副禁欲又疏远的模样,我努力想象了好一段时间,确切地说,是每次高潮的时候。你能跟我讲一下吗?」他说。
林恩把笔放下,说道,「你的年龄,小子。如果你下一句话不是一个靠谱的数字,你妈妈来了,我就告诉她你不只不是同性恋,你甚至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性关系,还是个处男。你每次纹身都哭哭啼啼,扰乱治安只是因为太孤独了,想得到她的关心。」
对方瞪着他,张开嘴,过了几秒钟,终于叫道,「十九!你这是公报私仇,你不能这样,警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信口开河!」
「你可以试试我能不能。我能向全镇的青少年帮派通报,你生平最大的爱好是偷戴妈妈项链,穿她的高跟鞋。」林恩说,在表格上填上年龄,说道,「地址?」
「巫士大街三十七号!」男孩说,「你真没幽默感,我只是想问问你和阿瑟的性生活!」
「我们的性生活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林恩说。
他话刚出口,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整个屋子的人都听见了,而且都在转头看他,这情况他跳到亚马孙河来回游两圈也洗不干净了。
「我没说我和阿瑟是一对,我只是有些口不择言。」他声明。
「是这小子太欠揍,」唐纳说,「还是我来问吧,长官,今天晚上镇长办筹款宴会,身为警长你可不能迟到。」
林恩站起来,把笔交给他,去取外套。刚才的情况让他不知所措,但却完全没办法解释清楚。
他和阿瑟的生活交涉太深,以致于连说句「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都显得太无力了。
他换了件礼服去筹款宴会,衣服是阿瑟选好的,直接穿上就行。尺寸刚好,换好后简直像变了个人,从小镇警员一下子变成了精英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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