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空委委屈屈的带着哭腔说:“我没哭。”
“得,没哭也快哭了,你吃,我们陪你说说话,”乐正柒盘腿坐在拔步床床沿,“我出水痘那时候还在墓里,我爸就把我放在棺椁中,他去村诊所给我买药吃,不想我爸一走,棺材里的家伙就开始动了……”
柏为屿:“咳咳……”
乐正柒指手画脚的说:“我一看,还是只……”
柏为屿:“咳咳咳……”
乐正柒不满地斜了柏为屿一眼,然后看向杨小空,“还是只肉粽子!!它起来到处乱爬……”
杨小空不解:“肉粽子?”
“就是没腐烂的尸体啦!!”乐正柒有点渴了,端起杨小空的萝卜汤喝一口,“本来它没怎么我,是我看到它帽子上有颗夜明珠挺闪亮,就伸手去拔,结果被他咬了一口……”
杨小空冷汗淋漓:“……”
柏为屿虚弱地站起来拉他,“柒仔,让小空休息休息。”
“日啊!!”乐正柒甩开,“我还没说完呢!!说到哪了?哦,我被它咬疼了,也去咬它,它可真臭,我从它肩上咬下一块肉,蛆都爬到我脸上了……”
杨小空吞口口水,刚酝酿出来的一点食欲又退下去了。
“后来那家伙被我爸一刀嘎嘣了,我爸以为我必死无疑,抱着我哭得唏哩哗啦,我还第一次瞧见我爸哭,不想我没死成,睡一觉就没事了!!更奇怪的是后来不管在哪个墓里遇到粽子,它们都以为我是它们的同类,只追我爸不追我……”
柏为屿插话:“狂犬病还有十多年的潜伏期呢,你什么时候发作了别咬我。”
乐正柒翻白眼球给他,继续说:“所以说嘛,小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倒霉一场,肯定会有另一场好事等着你。”
杨小空捧着碗,原本还不想哭,这下便红了眼眶。
柏为屿偏过脸偷笑,回眼见乐正柒喝完杨小空的汤又吃起肉来,哭笑不得,他一脚跨入拔步床内,俯身用手穿过乐正柒的腋下,拖起来就走,“好了好了,宝贝柒,你别吃病号餐了!!”
乐正柒第二天一大早便借口回姐姐家陪爸爸几天,下山了。
山里的清晨天气凉,魏南河找出一件破旧的牛仔夹克给乐正柒套上,顺手把拉链一拉到顶,然后拍拍他的脸,“到娘家去乖乖儿呆几天,多陪你爸说说话,别再惹他生气。”
“我哪有机会和他说话,每次回去就和姐姐姐夫说说话,他都不理我。”乐正柒气鼓鼓的,“我姐给他买一只藏獒后他就更没正眼瞧我了!!”
魏南河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一下,“过年时我去一趟,给他陪罪送个礼……”
“小心他放狗咬死你这衣冠禽兽!!”
魏南河一笑,“别学你爸骂我。”他伸手揽住乐正柒,靠近对方的耳朵轻声说:“那个元青花罐子当聘礼,师伯肯定喜欢。”
乐正柒眯眼笑了,“你这奸商!!我自己挖来的东西当我自己的聘礼,你……”说了一半,“呸”一声道:“去你妈的聘礼!!”抬手抓住魏南河的短发一阵乱扯,“你要胡言乱语气死我爸才得意啊?老流氓!!”
柏为屿从二楼窗内往外看着那两个人打情骂俏,酸味在心头绕来绕去,怎么也赶不跑,将自己酸得够呛!!他把窗帘放下来,在黑沉沉的屋子里打转,嚷嚷道:“小空,别窝在被子里,出去走走嘛!!”
杨小空蜗牛似的蜷成一团:“为屿,你少进我房里,会传染的。”
“我天马流星靠!!谁像你这么娇弱啊?羊小花!!”柏为屿拉开他的被子:“总要起来吃饭的吧!!”
杨小空:“呜呜,真会传染的……”
“哎呦喂我的咩咩,”柏为屿吓了一跳:“怎么越发越多了?”
杨小空:“呜呜,你别碰我,前一个礼拜是传染病菌的高峰期……”
“得得,我给你把饭送上来。”柏为屿没法子,只好撒下杨小空下楼了。
魏南河有个茅山派传人老蛮勘墓,杜佑山手里有个风水师霍梨,与那个糟老头子不同,霍梨是位光鲜亮丽的美女,年纪和杜佑山相仿,底细很是神秘,至于怎么和杜佑山掺和在一起,无从得知。
老蛮在遥远的陕西勘出一个西汉墓的同时,霍梨就在本市管辖下的一个县城查出一处明朝官窑遗址。
官窑遗址和墓不同,墓里非但机关暗藏还有粽子出没,像个迷宫似的东转西转风险极大,真摸到陪葬品还不一定能搬出来。而官窑遗址就不同了,古时候进贡朝廷的瓷器讲究到极致,一个窑烧出来的瓷器只有几件乃至根本没有一件达到朝廷的要求,其余的瓷器不能在民间流通,只有一条去处——摔坑里埋了。这不能说那些报废品都是垃圾,古时候的窑工和陶工们拎着脑袋烧制瓷器,几乎每一件在当今看来都堪称精品。这些几百年来深藏在土里的精品,不是一件两件,一旦挖进窑里去,是几吨几吨的瓷片运出来的!!大部分碎得厉害,可以在鬼市和古董行里以明朝官窑瓷的行价流通,次一点的几十块一片,好一点的几百块;一些磕去些许,很容易便能以几千的价格找到下家;还有极少数是全品,那就值了,拿到杜佑山自己的拍卖行,最低都能拍出十几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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