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间哪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柏为屿年轻不懂事,”杜佑山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早迟会后悔。”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魏南河叹口气,转移话题:“佑山,那几件釉里红的铜料不太好配,我烧了几个窑,发色都不对头,得拖一段时间让我琢磨琢磨。”
“不急啊,”杜佑山保持微笑:“慢工出细活嘛,你都不急提款,我怎么好意思催着要货?”
魏南河两手插在口袋里,踱到窗边往下张望,若有所思地问:“佑山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青铜器?”
杜佑山片刻踌躇都没有,“有啊,古董行里有不少,随便你挑。”
魏南河追问:“春秋时期的礼器?有吗?”
“那种东西……”杜佑山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摇头,“没有,南河,那弄不好就是文物,你知道,我们是知法懂法的生意人啊。”
魏南河笑了,笑容高深莫测,“说的好。”
杜佑山漫不经心地点起一支烟,“怎么,魏教授不相信我?”
“怎么会,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魏南河心下愤怒,但面上依然和蔼,坐回沙发上喝了一口茶,问:“对了,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什么事?”
“这个……”杜佑山略一斟酌,道:“我想借你家乐正七几天。”
魏南河冷淡道:“乐正七不是东西,不借。”
“别给我抠字眼,”杜佑山压低声音:“建文帝墓,有兴趣吗?”
魏南河转头盯着杜佑山的眼睛,戏谑道:“佑山是知法懂法的生意人,怎么对古人的墓这么有兴趣?”
杜佑山一歪脑袋,“行,魏教授,你别挖苦我了。我说真的,我有地图,东西我们平分,比礼器更值钱的东西多着呢。”
“地图?”魏南河眉峰一挑:“给我看看。”
“南河,你这不是说行外话吗?现在就给你看,我还捣腾个什么劲?”杜佑山笑着给他递烟。
魏南河一口回绝道:“乐正七不再干这种事了,有风险。”
一直沉默着的武甲忽然开口:“魏教授,我们不会欺负小孩子,干活不缺人,只需要一个懂行的人同行而已。”
杜佑山搭言:“是呢,能有什么风险啊?毕竟辛辛苦苦钻进墓里,总得有个人知道哪些值钱该带出来。”
魏南河反驳:“佑山你应该是最懂的,你怎么不去?”
武甲替杜佑山回答:“杜老板一天都离不开画廊和拍卖行。”
“如果真的是建文帝墓,其历史价值远不能用钱来估算的,我奉劝佑山还是把地图交给考古研究所,不要私下毁坏老祖宗的遗产。”魏南河笑几声,站起来,没头没脑地说:“乐正七这死小孩,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我再去找找他。”
魏南河前脚刚出办公室,杜佑山便把茶几上的杯子摔了,不屑地自言自语:“他挖的坟不见得比我少,再说,早几年那批海捞瓷不都是他雇人盗捞的?说的可真高尚。”
武甲合上门,“魏教授只是有原则,知道什么墓能动,什么墓不能动。”
杜佑山冷着一张脸:“挑中意的客人才卖身的婊|子就是有原则的好婊|子?”
武甲正低头捡杯子的碎片,闻言抬头看了杜佑山一眼,“你们是婊|子的话,另说。”
“找机会骂我呢吧?”杜佑山哑然失笑,弯腰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我来捡,你别碰。”
武甲收回手,很是不自在,语调清淡地应了句:“是。”
乐正七和同学打完台球已是傍晚,屁颠颠跑回白左寒的工作室,迅速被杨小空逮住寸步不离地牵在身边,乐正七不满地嚷嚷:“别攥这么紧,我都玩完回来了,哪里都不去了。”
杨小空才不听他啰嗦,立马给魏南河打电话,“喂,魏师兄,我抓到小七了。”
“是我自己回来的,不是你抓到的好吧?”乐正七发笑:“你们紧张什么啊?”
杨小空拍拍他的脑袋,“买完冰激凌找零的钱呢?”
乐正七嘿嘿笑:“花光了。”
“花哪了?”
乐正七掰手指算:“鸡块啦,饮料啦,爆米花啦……”
杨小空松了好大一口气,“没吃浆糊就好。”
魏叔叔超人一般神速赶到,拎上乐正七丢进车里,一脸凶神恶煞:“胆子够大啊,跑哪去了?见了谁?吃了什么?活腻了吧?”
乐正七笑容满面地耍贫嘴:“胆子不大,跑去打台球,见了几个同学,吃的是鸡块果汁和爆米花,还没活腻呢。”
魏南河见到他的笑脸,一肚子气“咻”地全跑没影了,“死孩子,手机怎么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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