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甲半撑起身子,眼中怒火燃烧:“杜佑山,我不想理你,你别欺人太甚!”
杜佑山也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强?我对不起你还不行吗?我都认错了……”
武甲扯着嘶哑的嗓音喝道:“你们一个个都来道歉?道歉有什么用?滚——”
杜佑山激动地扣紧他的手腕:“你宽容一点吧!我不是在尽力补偿吗?八年了,你对我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给我个机会吧,我发誓!我发誓……”
八年,不提还罢,一提起来旧恨堵心!武甲软软地躺倒下来,目光涣散,“凭什么总要我宽容?你什么誓都别发!我每次看到你难受得呼吸困难,拜托你别再来惹我难受了。”
杜佑山小心抚摸着他肩上的绷带,带着重重的鼻音问:“你到底要怎样才原谅我?”
武甲侧过脸,合上眼睛,“我原谅你了,我只想忘记以前的事,重新过新生活,求你当是可怜我,饶了我吧。”
又过了一天,段杀的单位作出决定,看在受害者强调主要责任不在肇事方的份上,没有批处分,却将他从省厅机关下放到了基层刑警三队,而且是无期限的下放,和处分也没有多大区别了。刑警三队是基层出了名的敢死队,专门负责缉毒以及抢劫之类的恶性暴力案件,既危险又忙碌,进去的人都急着往外调,人手急缺,厅里毫不犹豫地把这犯了事儿的小干部丢下去当队长。段杀平静地接受这一调动——就算他不平静,也得接受。
段杀写了无数检查,又到新单位报到,一些琐碎的事让他忙的天昏地暗。刮胡子时,他刮破一道小口子,原本满脑子混沌一片,登时疼得一激灵,丢下刮胡刀认真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伤口。
镜子里的人有点陌生,气色暗沉,眉间皱成川字,无神的双眼带着血丝。他想问镜子里那个人:你的生活到底出了什么错?为什么会变得一团糟啊?
他撑着洗脸台盯着镜子迷茫无措地发着愣,不知什么时候,镜子里他的身后多了一个人。两个人静静对视了片刻,柏为屿走过来从后面圈着他的腰,“怎么这么不小心?想什么呢?”
段杀低头往脸上泼了泼水,“没有。”
“要出去吗?”
“嗯。”
“什么事?”
“我去看看他。”
柏为屿没再针对这个话题问七问八,而是把下巴支在段杀肩上:“我犯的事,你干什么搅进来呢?我是无业游民,不在乎的,可你……”
段杀拿毛巾囫囵擦了一把,“好了,别提这个了,隔壁那个同事不是说三队挺好的吗?”
“挺好他干嘛要调出来?”
段杀一字一字说:“别提这个了!行吗?”
柏为屿垂头闭嘴,他犯了弥天大错,差点闹出人命,总不能指望对方对他好声好气。
段杀走出浴室,又走回来捧着他的脑袋:“回来给你换块纱布,你自己别动。”
柏为屿点头。
段杀走出去,再一次走回来:“柏为屿,我和他只是朋友,我保证。”
武甲本来对自己的身体挺自信,可出院当天就开始发低烧,自己买了几盒消炎吃,一点效果都没有,就这么闷了两天。段杀过去看他发现这一情况,二话不说拉他去打吊瓶。
小区诊所里的消炎药水还算齐全,段杀把医院的病例交给诊所的医生,医生看了后建议武甲起码得挂三天药水,武甲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异议,段杀便点头应承了,快速地掏出钱将三天的药水钱全付清,武甲就是想阻止也没力气,无奈道:“你太霸道了。”
段杀把他拉到休息室摁进沙发里,“你这么固执,我不霸道点怎么行?”
诊所的休息室和外面的大厅隔开,只有几张靠背沙发和一台小电视,没有别的病人了。护士给武甲扎进输液器,贴上胶布,应和道:“你的伤这么严重,还想不输液?别对自己太不负责哦。”
武甲对护士小姐道了声谢,转头催段杀:“好了,我在这耗着,你回去吧。”
“我陪你。”段杀的口气不容拒绝。
夜间气候凉爽,武甲虽然还在发低烧,但气色比刚出院时好了些许,至少呼吸顺畅很多,他将输液器调快一点,说:“我才上班没多久就要请长假,保安队队长估计要气坏了。”
段杀随之又将输液器调回原来的速度,“你别手痒乱调。”
武甲想起什么,忽而一乐,“唉,有一次你犯了阑尾炎,军医又出岛了,还是我给你扎吊瓶。”
段杀面上的神情柔和下来,“记得呢,扎得我满手是针眼,还回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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