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一个大厂,有空的时间可没有支教时的多呵。”
“我总不能为爱好一直浪费时间,漆画现在不是我的主业了。”柏为屿说这话时,一脸的理所当然,他拢了拢泰然的外套,含笑说:“这个小祸害是消磨我意志的罪魁祸首,以前我可以坚持自己的生活状态,一个人过苦日子绝不喊苦,可现在不行了。小空,我快三十了,再这么任性,受苦的可是泰然呢,她几次犯哮喘差点没命……到了河内,她可以穿最漂亮的衣服,接受最好的治疗。”
段和眼圈有点儿潮湿,扭开头:“我去开车,你等等。”
杨小空保持着沉默,只是敷衍地微微扬起嘴角。
没过一会儿,段和开了车过来,招呼道:“上车。”
杨小空拉开车门:“你休息一晚,早点睡,明天我们去看望曹老,然后我陪你去机场。”
柏为屿钻进副驾驶座,应道:“好嘞!”
段和拐个弯开出艺术馆大门,沿着张灯结彩的海滨路往家赶。柏为屿嫌车里闷,将车窗开了一道小缝,哪想沉睡中的泰然隐隐地咳了两声,他赶紧合拢车窗,换个姿势紧了紧怀里的小妞儿。
段和也稍微缓下车速,“你这个状况养小孩真是自讨苦吃。你如果舍得,我帮你找一个条件好些的家庭领养泰然吧。”
柏为屿对答如流:“你不如杀了我。”
段和无奈:“你真是同情心泛滥。”
柏为屿的口气很是不爽:“和同情心无关,我刚到那儿连个说汉语的对象都没有,你们不会知道她带给我多少快乐和欣喜,我情愿拿心血换高兴,你们谁都管不着。”
段和不再劝了,换话题小声说:“为屿,你多留一天吧。”
“不行,机票都订了。”
“改签就是了。”
“没必要吧。”柏为屿笑。
段和徒劳地劝说:“柏为屿!我哥在外地办案,你等他半天吧。”
“等他干嘛?”
“他大半年才能见上你一面,你别这么绝情。”段和顿了顿,又说:“情人之间吵架打架,分分合合再正常不过了,我哥这些年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样?”
柏为屿回答得飞快:“我想要他离我远点,我不惜他的仁至义尽。”
段和十分气堵,碍于有小孩在睡觉,只好压抑着怒火低声道:“我哥有多爱你你知道的!你根本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柏为屿拆开一条口香糖:“爱我的人多了,我哪有那么多精力一一爱回去?”
段和不屑:“嗤,除了我哥,还有谁能那么死心塌地?既然爱你的人多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一个人?”
“谁说我一个人?我有公主呢。”柏为屿没正没经地用口香糖点点柏泰然的脸蛋:“啾~啾~”
段和翻白眼:“行了你,那你跟我哥说清楚,让他别等你了。”
“唉,我又不是没说过,我见他一次说N次,不信你去问他?”柏为屿还来劲了,把口香糖塞嘴里嚼着,摸出一支笔在糖纸上边写边含糊不清地念叨:“算了,口说无凭,我今天白纸黑字写给你,请你替我转交:我柏为屿,真诚请求段杀同志,该相亲相亲,该结婚结婚,该生仔生仔,别屈尊降贵在鄙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唉,鄙怎么写……”
段和气得要命,一摆方向盘停到路边,抢过他的糖纸揉成一团丢出窗外,“柏为屿,我问你,我段和对你够不够仗义?”
柏为屿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当即反问:“我柏为屿对你够不够仗义?”
得,一句话把段和后面的话全堵了回去。段和气馁地支着方向盘,看着柏为屿,哭不得笑不得。
柏为屿不耐烦地一挥手:“行了,你要我看着你的面子去接受他,我冤大头啊我?你叫我爱这个我就爱这个,杨小空叫我爱那个我就爱那个,夏威明儿再给我介绍一个……”
段和镇静地截断他的话:“那我们换个话题说。”
柏为屿一耸肩:“请说。”
“他在基层刑警队立了好几次大功你知道吧?”
“哦,我就说嘛,”柏为屿指指肩膀:“星星杠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
“是啊,他破格提了好几级。”
柏为屿不冷不淡地说:“恭喜啊恭喜。”
段和戏谑道:“他再这么拼命,当了烈士岂不是更可喜?”
柏为屿这才挑眉看了他一眼:“他拼不拼命关我什么事?”
“没人说关你的事,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段和熄了火,自顾自说:“他这些年中过六枪,有一枪从脑袋上擦过去,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还有一枪打进了他的胸腔,医生取子弹时造成动脉破裂,我妈守了两天他才度过危险期,至于挨的刀挨的打,就更别提了。我家人天天为他担惊受怕,他倒是干上瘾了,连我奶奶劝说都没用。我知道他的性格,不管工作还是爱情都认死理,别人还会惜命,他自负惯了,把自己当铁人,不到倒下来那一天不会认输的……柏为屿,你在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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