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柏泰然两条胳膊都举起来了:“爸爸牵。”
“爸爸陪在你旁边呢,不牵,泰然可以自己走好的。”
柏泰然一扁嘴,眼巴巴地望着他,还是那句话:“泰然要爸爸牵。”
柏为屿耐心央求道:“试试自己走嘛。”
柏泰然保持着仰望他的姿势往前走,就怕一不小心爸爸就跑掉了。
“看我干什么?看路!”柏为屿急得一头是汗。
柏泰然坚持要看着他走,由于柏为屿把这妞儿给宠坏了,她对爸爸依赖到病态的地步。
柏为屿只好换个方式,跑到前面五米的地方蹲下来,面对泰然拍手鼓励道:“宝贝,加油加油。”
这一招果然见效,就像在驴子眼前挂一根萝卜,驴子自然会努力往前跑。柏泰然呼哧呼哧走了过来,柏为屿直皱眉:这孩子走路的样子越来越不对劲了,摇摇摆摆的,走每一步都有要摔倒的趋势。
泰然走到近前,柏为屿蹲着往后倒退,继续呐喊:“好乖好乖,再走!”
如此又走了一百米,柏泰然快到极限了,喘着粗气嚷嚷:“爸爸,泰然累了。”
柏为屿这么走路也累,抹把汗,站起来捶捶腿,“再走一会儿,走到前面那棵树那儿好不好?”
“不好!”柏泰然摇头,细细的嗓音发颤:“我走不动了。”
柏为屿不死心,“那我们不走那么远,走到……”他往后跑了三十多米,站定了,提高嗓门:“爸爸不动,你走到这,爸爸就抱你走。”
柏泰然看看天,可怜兮兮地喊:“爸爸,天黑了,泰然怕。”
“不怕,爸爸看着你。”
柏泰然一咬牙,加快脚步,爸爸就在前面呢,走一步就离爸爸近一点,她恨不得下一秒就抓住爸爸!
柏为屿惊喜万分地看到小泰然竟然趔趄着跑了起来,简直是破天荒!眼看那小妞儿就要跑到眼前了,柏为屿舍不得浪费这个大好机会,想让女儿再跑跑,忙不迭往后退。
柏为屿这一退,泰然眼睁睁看着就要抱住的爸爸又抱不住了,登时方寸大乱,脚步也不稳了,用力往前扑,同时哇地大哭:“爸爸!”
紧接着下一秒,她啪叽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柏为屿的心一下子缩紧了,冲过去抱起女儿的小身子,惊慌失措地发现她的膝盖和手掌磨破了。他心疼坏了,口齿不清地抱着泰然又摇又晃,连哄带骗。
柏泰然哇哇大哭了一阵,满脸都是眼泪,稍一缓过来,朝他劈头盖脸打下去:“爸爸又骗人!说好不动的!”
“爸爸错了爸爸错了!下次不敢了。”柏为屿后悔不已,任由女儿殴打泄愤。
柏泰然打了几下,紧紧抱住爸爸的脖子,使劲地抽抽鼻子,不敢再哭,要不犯起哮喘就麻烦了。
柏为屿一手托起她抱在怀里,一手缓缓抚摸她瘦削的后背,心尖尖抽痛,轻叹了声,心说:算了,再长大些自然会走,别逼她了。
天逐渐黑透了,路两边没有灯,只能用手机的微弱光线照前方的路,又走了许久,前方骑来一辆脚踏车,铃声叮当叮当响,柏泰然抢着说:“我打赌,是弄秧。”
“你跟谁打赌啊?”
“跟你。”
“我也打赌是他。”
柏泰然撅嘴:“那还有什么好赌?没劲!”
柏为屿眯起眼看向前方的灯光,村里只有弄秧的脚踏车是带灯的——遗憾,也只有那辆脚踏车没有后座。柏为屿气得磨牙:“他到底来干嘛的?”
脚踏车很快到了眼前,面对而来的校长同志骑着车灵活地绕个一百八十度,与他们并肩而行,爽朗地呵呵直乐:“泰然,我来接你们啦!”
柏为屿在这儿过了五年,泰语交流也不成问题,毫不留情地抱怨道:“你怎么骑了辆没后座的车来接人?也不借一辆好载人的车!”
弄秧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他们说你还在后面,我急着出来,骑到一半才想起这车没后座。”说着,他刮了一下泰然的鼻子:“泰然,爸爸一直抱你,会累的。来,让爸爸休息休息,弄秧抱。”
泰然听话地爬过去,坐在他的右手臂弯上,捞紧他的脖子:“我今天摔跤了,看,膝盖破了。”
“呀?哪个坏蛋干的?”
“爸爸这个坏蛋。”
柏为屿替弄秧扶过脚踏车,低眉顺眼地故做小媳妇状。
“打他!”弄秧抬手作势要打。
泰然抱住他的胳膊:“不,我打过了。”
弄秧笑了笑,从脚踏车摆头拿过一小袋点心:“先吃点东西,别饿着。”
泰然打开包装袋,“爸爸!”
柏为屿应声探过脑袋咬了一口,“好了,爸爸饱了,剩下的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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