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靳洛果然动容,脸色一变。
像有一把手拽着自己,林昔不自觉逃开了原地一段距离,像是仓皇要闪避,可是又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慌忙间,他后背脊骨撞上一堵坚硬的胸膛,顷刻往后一看,是一个长相极为俊美接近于漂亮的男人,红发与耳钉一样耀眼肆意,从不收敛一丝光辉,夺目而扎人。
“……”喉咙被掐住一样发不出一点细微的声音,林昔茫然将目光移向前方的靳洛,然后又收回来,风声沙沙作响,吹过酒红色的碎发之间,光斑落在他脸颊上,如此的真实。
“老师。”对方扶住他偏移的肩膀,叫出与靳洛相同的称呼。
老师……
第三十章
手心攥了一层冷汗,林昔混乱间甩了甩头,想把这可怕的幻影甩出脑海。
“老师。”按住他肩膀的人却不容许他逃避闪躲,“你看着我,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喉咙滚了一下,林昔艰难喘息,只觉得眼前重叠起来的两张脸诡异难辨。
怎么可能?一定是在做梦,他还没有醒过来……击打过后隐隐作痛的头部刹那发起一阵眩晕,短短时间内接连的两次冲击,脆弱的神经没办法完全消化,林昔晃荡双腿一软。
真的是年纪越大承受能力越低吗?虚浮的身体后仰垂下,慢慢耳边的叫声也消失了。
“老师!”及时伸手一揽,环住软下的腰,韩宸料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晕倒。
“怎么样?”一见这突发状况,喜怒不形于色的靳洛眉宇间也泄露出一丝担忧,迅速靠近过来,填补另一侧的空白,绵软的林昔像无力挣扎的布偶,被他们牢牢禁锢在方寸之地。
“应该没事,我以为老师到过发布会,或许有了心理准备,没想到还是被我吓晕了。”韩宸长眉一挑,颇有自我嘲讽的意味,“明明我长得比你帅多了。”
“你带着老师先走。”并不在乎他的调侃,靳洛沉黑的眼瞳突然利芒一闪。
“……怎么了?”外表看似张扬不拘小节,实则艺术细胞活跃的韩宸直觉相当锐敏,况且双生子之间即便是细微的语气变化,也能感应出波澜,抬首望去靳洛正在注视的方位,韩宸瞳孔骤然一缩,寒气迅速弥漫上漂亮的面孔,冷冷挑衅道:“我去会会他。”
“哥。”靳洛不动声色,空出的一只手却牢牢按在韩宸的肩上,“你不要插手,让我来。”
两人短暂对视,窥探到毫不动摇的坚定,韩宸浑身绷紧的肌肉终于有所松动,抖动肩膀甩开靳洛,但又忍不住厌恶皱了皱眉,“车钥匙给我,我的车被他养的一帮狗拦住外面了。”
他们之中兄长的韩宸嚣张霸道,但骨子里强势的人一贯是靳洛。
接过车钥匙,韩宸不多废话将倚在他胸口的人一把抱起,似乎多呆一会怒火就会失控。
“限定一个小时,过时不候。”抛下这一句,他大步迈开脚步,不再有一丝迟疑的停顿。
黑色轿车以狂飙的速度消失在视野中,靳洛收回目光。实际上一些时候,他很羡慕韩宸的爱憎分明,非黑即白,做事随心所欲,毫不掩饰好恶,这样的人生态度他一辈子做不到。
如果他一个小时后当真不回去,毫无疑问两三个月别想见到林昔。干净到不见一丝污垢的修长手指抚向雪白的衬衫衣领,整理原本已经无懈可击的着装,然后朝既定的方向走去。
就像伺机而动的猛兽,忍受漫长的等待,只为一击即中,不容任何闪失的借口。
踏上铺着珍贵皮毛的纯白地毯,顺着蜿蜒的环形楼梯,靳洛目不斜视,步伐沉稳有力又不失优雅的风度。他自小接受严苛的训练,行为举止从来不能有半点偏颇,每一步必须距离相当,睡姿标准仰躺双手置于两侧,分毫不差,甚至连进餐勺子举起的高度,同样亦是。
十六岁之前,完全军事化管理的训练,机械不近人情。
深入骨髓的习惯,以至于离开了这栋悠久的老宅,依然摆脱不了它的阴影。
靳洛儿时回忆已经相当模糊,唯一印刻在脑海中的,是五岁在法庭的那一幕。靳家与韩家势力相当,前期强强联合的优势在夫妻决定分手扬镳的那一刻变成了一场巨大的灾难。双方僵持不下,和谈完全破裂,最后对簿公堂。双胞胎判定一个归靳家,一个归韩家,选择权在母亲韩洁手上,靳洛从小就乖巧懂事,所以靳泽扁着嘴巴,眼泪汪汪扯着母亲的裙子时,他安静站在一旁,实际上他不是不害怕,只有母亲会纵容他们,是仅有的温情唯一的来源。
乖巧懂事的孩子让人放心,但更容易被人忽略,所以韩洁张开手臂抱起了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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