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韵棠尽力在嘴角牵出一点弧度来,结果却仿佛很狼狈,“我没想到……哥,桑铎也算没白玩你这几年,竟然对他有这种自信。那种混蛋……你就做你的梦吧!”
等在外面的肖桑只看见吴韵棠怒气匆匆摔门出来——他很少见吴少有这样明显的情绪变化,好像就只有在面对他哥和桑铎的时候才会如此。
看得出他自己正视图控制自己的暴虐,只是说出来的话冷的没有温度,“肖桑,你从现在开始里面那个就是七月流火正是挂牌接客的男妓,随便什么客人你给他安排一个。”
肖桑吓了一跳,这几天来他不想参合也不由自主地参合进来了,也猜出事情的大概缘由。
里面那个说起来毕竟是吴少的亲哥哥,他们兄弟两个现在反目,弟弟打着报复牌可以下手糟践哥哥,可是他这个外人如果也没头脑地听吩咐怕日后做弟弟的反悔,殃及自己,何况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算是人伦惨剧了,自己也不落忍。
他踌躇着要如何劝说吴韵棠冷静下来再做决定,只推说不方便让他接客,“吴少,七月流火虽然经营的是皮肉生意,可是在这里下水的都是出于自愿,像这样把人抓来强卖的话,不就成了人口贩子了。”
吴韵棠冷声说:“你同情他?”
肖桑一个激灵,知道自己是犯了他的大忌了,连忙说:“不是不是。吴爷我的意思是说——我做这行其实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我不想违背自己入行的初衷。”情急之下他竟然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只是话说了一半收不回去,索性硬着头皮说下去,“如果今天我答应你给他安排接客,那么我和那些拐卖人口逼良为娼的人就没什么区别了。吴爷,我现在不是为他求情,而是为自己,求你不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吴韵棠冷冷看了他扮上,眼光渐渐平静下去,“你曾经问过我背后的伤是怎么来的,我一直没有正面告诉过你,不过如果你去外面稍微打听下就会知道,这是拜里面我那位好哥哥所赐。我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和他也脱不了干系。”他苦笑一声,“我哥,是个太骄傲的人,可是他怎么就不肯承认我也是姓吴的,我也有我的骄傲——他只顾自己的面子,把我的自尊践踏的一文不值……我何尝不想给他和自己留下余地……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我没有选择,必须做下去,不能收手,要不然……要不然我简直就是个笑话了。”
肖桑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自然不能理解这种兄弟同室操戈和面子之间的逻辑关系,他本来以为生而有父母兄弟是件幸事,即便亲人相继去世可也还是知道亲情是怎样一种滋味。更别提吴韵棠他们这种豪门家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别的人家自然还要滋润自在些。岂料,豪门盛产恩怨,里面的斗争竟然是如此惨烈,风光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
他听出吴韵棠话里的悲伤,这里面的帐理还乱,终于,他只能叹一口气说,“吴少,虽然我立誓不做逼良为娼的恶鸭头,不过也许这个世界上本无所谓善恶,只有视角和立场……我选择帮你。”
吴韵棠笑了下,笑得勉强却意外地露出点感激,大概,在他的生命中遇到太多站在他哥哥一边而背弃他的人,一旦出现这样一个肯跟着他的简直就要感激起来。
肖桑趁着“初夜拍卖”的机会夹带私货,不动声色地把吴韵章也安排进去。
拍卖会当晚,等到所有宣传册上出现的货品都已经以不俗的价格成交之后,来参加这个秘密拍卖的会员还以为到此为止,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哄而散去领取自己花大价钱买下来的新鲜货物。这时充当拍卖师的肖桑敲了敲锤子说,“诸位稍安勿躁,今晚除了正餐另安排一样酬宾开胃小菜。”言毕拍手。
猩红的天鹅绒帘幕打开,里面一张雪白的床,床上绑着一个未着丝缕的美男子,戴着眼罩把上半截脸遮的严实,嘴也被塞地严实,口不能言,犹自挣扎不已。
在场的客人发出低声的喧哗,交头接耳地品评货色。
这最后的甜点看着并非青春少艾,然而胜在即便不穿衣服也有一股身价不菲的独特气质,被强制束缚在床上失去自由又暗示着可以对他为所欲为,这样子极了被活生生钉在墙上的蝴蝶标本,残忍和美丽的混合特别激起一切变态的兴趣。
不得不说肖桑的策划是相当成功的。本来已经打算鸣金收鼓的客人们纷纷等着肖桑给出起拍价,然后举牌竞标。
可惜肖桑只说:“各位,这个是今晚试吃的小甜点,预祝一会的正餐愉快——如果对台上这位神秘的少爷有兴趣的话,可以预约下次的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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