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日头长,等换完了药,天已经大亮了,两人一夜没睡好,但久别重逢,又刚刚握手言欢,简直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谁也没有睡意,就换了干净衣裳出门巡视。
昨夜刚下过雨,空气分外清新,草木鲜嫩而洁净。
草场旁边,两名不同党派的军官并肩行走,一个细腰长腿,另一个高大魁梧,是幅顶好看的情景,两人边走边讨论突围的策略和路线,走出了营地的范围,周围人影渐稀,山林愈发茂密,一棵棵参天大树的树冠相互纠缠,将阳光彻底挡在外面,山路也愈发陡峭,一条从乱石中开辟的小路转角,几名国军战士在修补昨夜被雨水冲塌的哨岗,沈培楠向他们问候了几句,神情凝重了起来。
密林深处有一块巨大的青石,被冲刷的十分干净,站在上面向下俯视,恰好能从树林的缝隙望见南麓山坡的情景,一道道战壕积了雨水,沈培楠背着手朝远处眺望,眉头蹙成了一个疙瘩。
莫青荷轻巧的跳上石头,垂着两条腿坐着,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在担心军粮的事?”
沈培楠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挨着他坐下,伸手搂过他肩膀,莫青荷索性枕在他腿上,伸手去摸他的脸,还没碰到,就被沈培楠捉住了,他把莫青荷那只瘦长的手攥在手里,轻轻揉捏他的掌心,然后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重担在身的喟然长叹。
莫青荷眨眨眼睛:“前几年鬼子敌后大扫荡,最苦的时候,我们连着好多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为了吃的想了好多土办法,等回去了教给你。”
沈培楠没答话,莫青荷来了精神,一下子坐起来,检视周围的草丛,果然看见了好些能吃的野菜,深山人迹罕至,生长的格外肥美,他很得意的叫出几种野菜的名字,说这种炖汤入味,那种能跟玉米面和在一起蒸窝头。
沈培楠被他这种没粮没饷的野路子的打法弄得哑然失笑,莫青荷兴致勃勃的说着,见他只盯着自己瞧,就闭了嘴,话题一转道:“沈哥,你说我们在敌后只游不击,那很不对,大家都是贫苦人出身,也没人发军饷,都是带了队伍打来多少算多少,打不过就只能偷袭,鬼子的枪炮厉害,打到最后,一个村子里连男人都没有,我们是比不上你们能用几十万条命拿去拼,但比起那些投降日军做伪军的中国人,不知道有骨气多少。”
沈培楠听他温声细语的说话,全身都觉得熨帖,他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情绪里,格外宠爱他一点,连斗嘴的心思都没了,把莫青荷的手抓到嘴边,亲了亲他的手背,叹道:“我都快忘了,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莫青荷脑子里想的都是正经事,被沈培楠这一打岔,脸上一热,咕哝道:“那你还要写信跟我绝交。”
沈培楠茫然的看着他:“我给你寄过信?”
莫青荷很委屈,心说那时刚收到信时心里是怎样狂喜,等看清了内容又是怎样一番心灰意冷。沈培楠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一拍脑袋,哈哈大笑道:“我想起来了,是写过,那时部队为表决心,动员校官以上军人写信登报,声称愿断绝一切后路以身报国,是一种宣传策略,我的家人都不在国内,就写了你的名字,刚写好放在桌上,吃了顿饭的功夫就没了,现在听你一说,大约是副官看见信,顺手寄出去了。”
莫青荷啊的叫了一声,不好意思让沈培楠抓到新把柄,刻意绷紧了面孔,作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山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太阳升高了,树影把阳光裁成一束束,洒在满地湿漉漉的落叶上,一个静谧的清晨让人暂时忘记了战争,莫青荷两手撑着冰凉的青石块,觉得心中惬意安宁,恨不得睡上一觉,沈培楠却不大老实,左右张望一番,确认周围无人打扰,一把搂上了莫青荷的腰,近距离望着他的侧脸,感觉那沉重浓密的睫毛像一只小手,轻飘飘地搔着他的心。
他心里一颤,拦腰把莫青荷按进了怀里,劈头盖脸的往他脸上亲,吸着颈上的一块皮肤没命的嘬,莫青荷被他舔的痒痒,好像被一只热烘烘的狗熊拱着,觉得沈培楠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过的,水平实在没有长进,没被撩拨起情欲,反倒噗嗤一声笑了场。
沈培楠先前发动过一次攻势,那时两人心里怀着芥蒂,没有成功,他安慰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然而这次他实实在在的把老婆抱在怀里了,往下的事就该顺理成章。
他没管莫青荷的反应,把他按倒在自己大腿上,伸手往他的屁股乱摸,误打误撞的真伸进了裤子里,肉贴肉的捏住了结实的臀肉,一松一放的揉捏。
“宝贝儿,这两天每天看着你在我眼前晃悠,真想死我了。”他低头亲着莫青荷的脸,在他耳畔说浑话,“你想不想我,想不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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