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的看不起有权的,实在是笑话。从古到今,官商勾结,哪一个商人不是上赶着去凑达官贵人。
李栩禾是不在乎这些的,但不意味他大哥也不在乎。赵华平喜怒无常,唯独面对他时总留几分好脸色,渐渐地,他倒也忘了他身后是赵家,忘了为什么抓住郑曲亭不放。
那年是个夏天,赵华平被召回国,洗尘宴把他们几个难得聚在一起,蒙芮三两句不离情爱,赵华平架不住他刁难,突然转口问他怎么还没定下来。
他的性向不是秘密,当时只是笑笑说没有合适的人选,赵华平明显的不信,蒙芮就指指心口作绞痛状,调侃他窝囊不敢出手,远远看着就知足,爱得不行。
郑曲亭一事彻底曝光,赵华平和今天一般,语气淡淡地说:“一个小模特罢了。”带着不以为意和睥睨。李栩禾只当他瞧不上戏子身份。
后来,后来怎么着,夏天离奇的热,赵华平还没有接受家中定好的位置,他们一起做了几轮投资,完全不考虑风险和收益。白天喝酒晚上模拟,全图个大起大落的痛快刺激,做得都是年轻人热血上头的事。
直到七月流火,赵华平去Q市,彻底清理与他们胡闹的痕迹,官商关系最忌讳摆在台面上,他走得干干净净。
再后来,联系就少了。
他满三十岁的时候他回京,出手解决了李氏恶意收购的骂评,政府担保,一场无声的镇压帮了他的大忙,赵华平仅仅说是祝他生日快乐,祝他三十而立,岁岁无忧。
李栩禾是真心感激有这样的好友,雪中送炭是论谁也无法拒绝的温暖。只是万万没想到五年后的聚会,他却成了逼退郑曲亭离圈的直接施压人。
聚会恰逢也是夏天,Q市只是赵华平的一个跳板,所有人都知道他早晚会回到皇城根儿,再见面时赵华平又提起他的姻缘大事,问那几位身世背景都凑合过眼的公子哥怎么都没有留下。
李栩禾含了口酒未出声。
蒙芮嗤笑,告诉赵华平他心里还存着对那模特的非分之想,赵华平怎么说来着,他说,有什么好,这么忘不了。当时他已微醺,头发昏支着脑袋,把藏了好久的话讲了出来,讲他对郑曲亭的迷恋,讲他甚至在二环那处婚房安了影音室专门播放有他的T秀。
讲得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然后他问赵华平怎么还没定,颊上绯红地喊他三哥。赵华平搪塞了一个司空见惯的理由,业不成,不成家。
又绕回去问他为什么喜欢他,李栩禾弯了嘴角,说喜欢他在T台上,意气风发。
结果随后不到半年,他就听闻郑曲亭被国内的一位大佬挑中,灰心丧气的想,郑曲亭落了尘,不过是凡人,逃不开故事的固有套路,被包养,然后是鲜花和掌声的一生,可他没想到,被大佬挑中,竟是一场噩耗,被打断了翅膀,丧失飞的能力。
他抬手揉揉眉心没有答话,赵华平熟知这是他疲倦的动作,松了半分口风:“左右都是些不入眼的玩意儿。”
“于珉呢?也不过才是个学生,你怎么就不让他走。”
“你知道原因,小禾。”那眼神灼灼,李栩禾却不避闪,嘴角淡淡地笑:“清风原是不识字。”
赵志珩默不作声地看两位叔辈过招,说得难听一点,他默不作声地看小叔四两拨千斤打压这个如春风般儒雅的男人。
赵志珩的担忧早已被心里翻滚的滔天巨浪淹没,他小叔满眼势在必得,竟真是他最不敢猜测的那般,圈子套的根本不是陈慎,也并非是郑曲亭,而是李叔。
话音落下的时候,李栩禾的笑容也一并隐去,右手摘下眼镜捏鼻根,很轻,很快地叹了一口气:“我会分手。”
赵华平闻言拍拍侄子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再纠缠陈慎,但视线却集中在对面的人身上,说:“小明星而已,总有更好的。”
他不明白,小叔说李叔从来看不上他们,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屈服。
回去的路上,他心事重重地样子被他的小叔取笑,明明是赢了,话里带着一丝落寞:人有了弱点,就已经丢出半条命,最容易拿捏。
李栩禾推门进去,lana的歌懵懂又情`欲,包含悲哑。
声音像钩子一样在空气里无形地拉扯人心。他以为会是夜场迷蒙的暗,结果灯光全开,温暖的橙黄罩住沙发上两个人。郑曲亭裸着上半身,身旁的那位穿着女士的黑丝紧身半裙,两根细细的带子掉落在臂膀处,端着红酒笑得迷人,大掌包着杯壁抬腕朝他示意:“李先生?”
见他不回话,便无所谓地耸耸肩,用另一只手把肩带拉好,歪歪头向郑曲亭抱怨:“好傲的呀,都不理人。”
郑曲亭不置一词,和他碰杯,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的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macadam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