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打的是开门见山,尽管赵志珩措手不及,但还是阴了脸色。原来是这回事,他当小叔特意来一趟为的什么,合着俩人是演一出戏绕他进去,这让赵志桁觉得没有面子。
本以为他小叔会顺水推舟将Q市的事还回去,作个人情来往,但他小叔却说:“不行。”
李栩禾擦擦嘴,抬眼静静地看他,像是料到他会这样说,忽然就笑起来,也对他说了同样的两个字:“不行?”
就在这个笑容里,赵志珩记起小叔告诫他的话,你李叔最没脾气,他不跟任何人一般计较,但我们都不敢太过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啊,他啊,他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点怜悯的意思,李家虽然早早失去了主心骨,但兄弟三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子,能站在漩涡中心独善其身的,都是大人物。
他的小叔已经是上位者,碍于身份,那没点明的暗示是,李叔看不上他们。赵志珩现在才懂,他观察着对峙的两人,心里转了个弯说:“我喜欢他。”
哦,真是遗传基因的故事。李栩禾失了胃口,道:“你要的起吗?”他说完看了赵华平一眼,“真不讲道理。”
赵华平扬起嘴角拍拍赵志珩的肩膀,用了用力:“小禾,算了吧。”
“为什么?”他一贯清冷的嗓音不变,吐字清楚字正腔圆,听着就很舒服。
“李叔,我真喜欢他。”赵华平没有来得及按住他前探的身子,到底是个青年人,热血上脑免不了动作激烈。
“哦……”李栩禾瞥一眼赵志珩肩上的手有了兴趣,歪着头说:“我也喜欢他。”
陈慎这个人,眼睛独独出彩,千言万语化在睫毛阖开的瞬间,亮,精神,神采飞扬。这该是二十刚出头的小牛犊,什么都不怕。也可惜他胸无大志,独独愿意通过隐秘的手段换取一帆风顺,毫不在意自己是否颈子够硬,撑得住一路金玉堂皇。但那眼睛又太脆弱,流露的哀求如同蒙尘的珠,坠入黑暗难免令人惋惜。
赵华平眼神忽然一紧,又慢慢恢复懒散,靠在椅背上弹了弹膝头,似笑非笑地说:“一个小明星而已,你倒是认真起来了。”
“等出人命,就晚了。”他又用小勺舀起一只馄饨,晃着手腕摇出多余的热汤。李栩禾意在陈慎脖子上的掐痕,在场三位都是心知肚明。
“李叔,您放心,我有分寸……”原是因为这个,赵志桁知道李叔必定是见到陈慎脖子上留下的指痕,只是他还没讲完,李栩禾就毫无耐心地打断:“一个人想死,还要别人亲手来做吗?”
陈慎嘴上说着怕死,但如果他不出手,迟早会受不了折磨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那双眼睛早就存了死志。
SM对精神上的调教才是重头戏,更何况他还太年轻,完全没有过硬的承受力。有人是天生m,有人是后天m,陈慎哪一种都不是,尽管他想借人上位,但他还没有胆子大到玩这一步,二十出头,赵志桁恐怕是把他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硬壳全部敲碎。
只是个孩子,能承受住多少成年人眼里的小打小闹的调教。
“给你李叔保证,以后下手悠着点。”赵华平摸摸口袋,掏出烟盒含进嘴里一支烟,闻了闻,没点。
李栩禾松手任瓷白的勺掉落在碗里,勺柄和碗沿磕出脆响,他拧起双眉厉声道:“他才二十岁,人生刚刚开始,就要把人给毁了吗。”
“李叔,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喜欢他,给他资源,让他演戏,仅仅想和他在一起,怎么就能毁了他?”再如何是长辈,这般插手,赵志桁不甚认同,话里带着气质问。
“在一起?这是两个人的事,陈慎愿意吗?”
陈慎这几日夜里经常惊醒,短促而痛苦的挣叫声简直不忍听,李栩禾还时常听见他微弱的呜咽声,一个大男生,还是个孩子,精神飘忽不定,不知道父母见了要有多心疼。
赵志桁被问倒了,终于偃旗息鼓不再吱声,沉默着不讲话。
赵华平却咬着烟轻笑:“一个两个你都要管?”然后又用食指和中指夹下烟状似疑惑:“郑曲亭呢?”赵华平两肘落在桌上,双手抬置眼前,缓慢地折断烟身,说:“你太心软,哥哥今天得教给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两难全,二选一,选吧。”
赵家是红门,实打实的红。
小时候一起念书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到了生意场上才知晓是泾渭分明的,先不提表面功夫要做得风光给场,从前那个年代,割你五分也要捧着一颗心去。加上赵家是传统的中式家族,到如今仍然重视血脉。枝繁叶茂,赵华平正统的出身惹多少人骂太会投胎,京中三爷不是白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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