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相贞没说什么,转身从衣帽架上摘下了顾承喜的呢子大衣。穿上大衣系了扣子,他背对着顾承喜一弯腰:“上来。”
顾承喜又是难过又是得意,心中暗想:“看看,他都对我好成什么样儿了!这一觉睡得值啊!”
霍相贞现在别的没有,力气可是有的是。背着顾承喜在院子里兜了圈,他光着脑袋吹着寒风,感觉隔三差五的卖卖力气,还挺舒服。
顾承喜搂着他的脖子,把嘴唇凑到了他的耳边:“平安,你总说要走,想好去哪儿了吗?”
霍相贞摇了头:“没想好,我打算和马从戎商量商量。要走也得是从他那儿走,他那儿是租界,安全。”
顾承喜沉默片刻,忽然很亲热的紧了紧手臂:“你去日本吧!第一,日本近,坐船就到了;第二,我这半年认识了不少日本朋友,你到日本之后人生地不熟,我还能托人照应着你。当初你也说过想去日本,你还说想去香港,我看去香港不大行,那地方热,和外国也差不多,说话你也听不懂。去香港还不如去日本呢,你说对不对?”
霍相贞,因为没主意,所以也没说话。而顾承喜看他仿佛有些活动,便趁热打铁的又道:“平安,我说句老实话,只要南京政府还在,你就别想公开活动,起码近几年,肯定是不行。所以这趟出去,你得挑个好地方,做长住的准备。”
然后他一拍霍相贞的肩膀:“就这么定了,好不好?”
霍相贞下意识的直起腰,顾承喜也顺势溜下去站住了。霍相贞随即转身面对了他,叹出了一团白雾:“我也知道自己这一趟出去,是背井离乡,说不准哪年才能再回来。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去日本,但是临走之前,我得带上摩尼。”
顾承喜早料到他放不下白摩尼,所以也不意外:“那马从戎呢?他跟不跟你走?”
霍相贞想了一想:“他?让他留在天津吧!他那日子过得挺好,犯不上跟着我往外国跑。”
顾承喜笑了:“他不跟着你,我也不跟着你,你一个人能过日子?”
霍相贞忽然发现顾承喜只穿了一件单外衣,此刻冻得拱肩缩背,便解扣子脱了大衣,往他怀里一送:“不会可以学。我活到今年三十三岁,若说治国平天下,我是个彻底的失败者,但从现在开始学习修身齐家,应该还不算晚。”
顾承喜抱着大衣,先是莫名其妙,随即反应过来,却又没有穿,只把手伸进了大衣里面,大衣里面十分温暖,还存着霍相贞的体温。
霍相贞就是走,也得按着他的路线方向走。他不动声色的给霍相贞铺着路,平坦的好路走惯了,霍相贞就不会再想另辟蹊径,他也不会在想找这个人的时候找不到,想见这个人的时候见不着。
思及至此,顾承喜力道很足的瞟了霍相贞一眼,同时感觉双方刚刚共同翻过了旧的一页。旧的一页字迹零乱、血迹斑斑,并且点缀了好几处泪痕;新的一页则是平整雪白、一望无际,正等着自己落那浓墨重彩的第一笔。
展开大衣又为霍相贞披上了,他亲热的低声笑道:“我把马从戎叫过来,咱们好好谈一谈。”
第173章 分头行动
马从戎一接到顾承喜的电报,就立刻从天津赶过来了。
往常顾承喜虽然和他称兄道弟,其实心中另有一套酸溜溜的看法,如今两人再见,顾承喜想起霍相贞那一身能杀人的床上功夫,不由得对马从戎有了改观。眼看马从戎带着随从走进院子了,他苦笑着走上前去,向对方行了个握手礼:“三爷,辛苦了。”
春节一过,天气立刻和暖了许多,马从戎的衣着也单薄了,看着长身玉立,颇为潇洒。心中犯着嘀咕,脸上露着笑容,马从戎握着他的手摇了摇:“顾军长,过年好啊。我这一路就是坐在火车里看风景,有什么辛苦的?您照顾了大爷这么久,您才是辛苦啊!”随即他向前微微探身,把声音压低了一点:“大爷现在怎么样?身体恢复了吗?”
顾承喜一侧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三爷,你往里进,我不告诉你,让你自己瞧。”
马从戎早就盼着这一刻,听闻此言,欣然迈步。顾承喜略略落后了半步,一边走,一边扭头垂眼去往下看。马从戎是个直条条的身材,因为穿了一件薄薄的皮袍子,越发一直到底,倒是苗条得很。顾承喜看了又看,末了抬头转向前方,心想这小屁股,能受得了?
这种事情,单是“想”,自然是没答案的。所以在穿过一进院子之后,顾承喜本着一颗好奇心,忽然对着马从戎的屁股一抓——张开五指,连袍子带裤子,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一把抓!
马从戎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反应过来了,几乎震怒。不过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他向旁一躲,同时笑道:“顾军长,您怎么还和我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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