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严咬破了嘴唇也没逼出一句好,他把手机砸在防弹玻璃上。
覃子午早上过来收拾办公室,一开门被冲天的烟酒气呛得直咳嗽,烟雾浓度就差没拉火警了。他在休息间的角落里找到自己的老板,这位CEO醉醺醺地趴在地板上睡着,身上连一件毯子都没有。覃子午一杯冷茶把他泼醒,弄去浴室洗澡。办公室里开了暖气,裘严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句话也不说,抱着咖啡杯在座位上发呆。
上午还有接待,这个状态肯定是有问题的。覃子午问:“要不要取消行程?”
裘严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他说要离婚。”
覃子午大骇,一脚把门踢上,以防外头的人偷听偷传。他知道裘平作伪证的事情,曹进当天就离职了,现在根本找不到人,他直觉这里面有问题,就算戴春城有陷害裘平的嫌疑也应该查证了之后再定论,怎么突然就闹到了离婚呢?裘严也任由事情这么发展吗?
“也许是气话,”他拍拍好友的肩膀:“我女朋友吵架也是动不动就分手,第二天就好了。”
裘严沉默。戴春城也许会说气话,但不是离婚这种话。
“有个事情我觉得你可能想知道,”覃子午说:“曹进消失了。他办离职之后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市里,找不到人了。一开始是人力想要联系他办户口转移,结果发现电话是空号,我去查,家里都已经搬空了。这肯定是准备好了的。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目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裘严皱眉:“活生生一个人还能消失了?”
“家里人都联系不上。他女儿年初查出来有急性病毒性脑炎,急救花了四十万,曾经向工会申请过病重补贴。两夫妻还房贷养孩子本来就吃力,为了救命还向同事借过钱,也是杯水车薪。据说后来人是救过来了,债怎么还的就不清楚了。”
“谁给他的主意对春城下手?”
“是谁现在还不确定,可以确定的是戴先生包里找到的那封邮件是之后放进去的。”
覃子午带来曹进的办公笔记本,登录了打印机列表:“他删掉了电脑里的所有文件,但是没想到要删打印机的历史记录。这里,你看。这份邮件是上个星期五才打印出来的,裘平星期三被刑拘。也就是说,在裘平被抓之前戴先生都没有可能看到这封邮件,他是真的不知道。”
裘严摔了杯子,一巴掌扇在往自己脸上。
覃子午吓了一跳,把他的手按住:“干什么?”他没好气地说:“你也就这张脸还有点竞争力了,打坏了还得整容,弄僵了戴先生不喜欢了我看你怎么办。”
裘严举着拳头要打他,想想觉得可笑的是自己,拳头又放下来了,笑着笑着眼睛泛红。
覃子午拍拍他的肩膀:“别多想,谁还没有犯错误的时候?解释清楚就好了。”
裘严整理了思路:“你都找不到的人,说明他不是自己消失的,是有人护着他不让人找到。”
“如果是华创要保他,很可能他现在已经在香港了。那样我们不好抓。”覃子午担心的是这点。
香港是自由贸易区,不能抓间谍。曹进这个身份可以看成商业间谍了。
裘严异常冷静:“如果是华创,只要害阿平做伪证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得罪春城?他们要的只是打赢官司,阿平做伪证已经足够让我们在官司上吃亏,没有必要设计这么大一个局害春城。不对,这里面还有别的人,除了华创,还有第三个人。”
覃子午惊得一身冷汗:“你是不是心里有底?”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警察?”裘严问。
能够最大程度地保护一个人的就是警察。因此,警察要让一个人消失,简直是再容易没有的事情。戴玉山曾经提醒过裘严,戴春城在检察机关得罪过不少警察,尤其是刑侦科,所以上次孙家暗算,戴玉山就让裘严留意警察局的动向。这次的事情又是朝着戴春城来的,但孙文岭已经出局,唯一没有清理干净的就是警局里埋下的这颗雷。
覃子午说:“是不是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戴先生更方便?他手里警局的资源多,我们的手生伸不进去。况且,我觉得,戴先生自己不可能毫无知觉,你和他的信息应该有不对称。”
裘严想了想:“好,我找他谈谈。”
“还有一件事。”覃子午说:“专利权的官司因为裘平的事耽搁了,但官司还没打完,总还是要打下去的。戴先生的意思是,裘平的事他要避嫌,所以他愿意辞去专利权案子的代理律师职务,他也愿意公开声明他是因失职行为被辞退,不是裘氏的过失。”
裘严攒紧拳头:“失什么职?不准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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