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喝毛峰,更偏爱第二道之后的口感,酒也喝最好的。衣柜里清一色全是衬衫,一件够裘严买一柜子T恤,裘严在和他谈恋爱之前甚至分不清楚缎面衬衫和绸质衬衫的区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清楚,在他眼里反正都是白衬衫,没有区分的意义。
当年裘严追戴春城是花了很多心思的,音乐、文学、戏剧、美食都要研究,国内圈子重视茶文化和酒文化,裘严也去跟着学,但这些东西的基础都是钱,而且都不是小钱。那时候他也有钱,公司订单拿得顺利,赚回来的钱大把大把地花出去,为了博戴春城一笑,他觉得值得。
买礼物、去高档餐厅、孝敬岳父岳母这些就不提了,第一年过年到戴家给小辈们发红包,他都发出去五位数字。年后他在心里算了算,给裘平打电话说,国内过个年真费钱啊,这要是普通人家,一年到头的积蓄不就全部拿来封红包了吗?裘平也是那时候开始对戴春城看不惯,这高枝攀不攀得上还说不定呢,已经赔进去多少钱了,真要是结婚了,那还得了?
裘严找会计算了算账,看看他自己还有多少零花,结果并不乐观。
他觉得纳闷,他的钱呢?就算公司财务紧缺,也不至于零花钱也花没了啊。他一拍脑袋,自从戴春城提出离婚,就不管家里的帐了,裘严个人的银行卡也全部退还了他本人。但这几年裘严被他管习惯了,只知道花不知道算账,现在没人管了,等钱花完了才反应过来。
他牙一咬,第二天把银行卡又全部上交了。戴春城在收拾回娘家的行李,突然一双手从后面递过来几张卡,把他吓了一跳。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干站着。
裘严很不好意思:“家里这几年都是你管着,一时间没了人打理,我也接不上手。要不还是你管吧?”
戴春城轻轻地推开他的手:“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钱我就不管了,你自己赚的钱,你自己知道怎么花,我总把你当小孩子管这管那也不好。我以前……在家里……可能有比较强硬的地方,我自己也知道。我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你放心。”
他有自己的考虑。俞胭中毒的事件之后,他有意识地想收敛霸道的作风,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要是换了从前,他是绝不肯服软放权的。
裘严把卡塞到他手里:“要不这样,咱们还按从前的分工,财务上你来管,人员我来管,好不好?”
让他现在马上把钱管起来也不现实,他本来就是技术出身,财务上不比戴春城精通。
戴春城坐在床边,看着那几张银行卡发呆。
有时候他不知道裘严在想什么,他以为裘严不想让他管家,他反省了一下也觉得他管得不怎么样,至少裘严管人的时候没有出现金燕偷听的事情。所以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把权力还给裘严。他想不通,裘严到底要什么?怎么突然又把钱给他呢?他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自己管钱吗?再不行找个私人会计又不是多难的事情。
“阿严,我不明白。”他摇头。
裘严也急:“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呀?”
“你不是不喜欢被我管着?”
“你哪里觉得我不喜欢被你管?”
“上次在医院……”
“那是两回事。”裘严明白了:“以前你一直管得很好,我就懒得理会家里的事情,导致上上下下都是你打理,我参与得不多。偶尔我想参与一次吧,可能还做不好,你就觉得还不如你来,省很多麻烦。其实财务我也是可以学的,像订衣服这种小事情,多做几次肯定就不会有错。我想,这个家没有谁来管,本来就是我们一起经营的,你要是愿意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说到底,戴春城之所以权柄这么大,也是裘严一味放手的结果。
戴春城还是犹豫,瞪着一对大眼睛看他:“你真的是自愿的呀。”
裘严握着他的手笑:“当然是自愿的。”
第35章
陈家和张家的订婚宴在六合食府如期举行。
订婚宴做得很气派。张家包下了最大的宴会厅开了五十桌,一十六道菜,正经按着结婚的排场做的。这是张友桥的主意,为了给足陈颐脸面。陈颐珠光宝气地现身,原本的黄头发重新染回黑色,衬着身上石榴红的衬衫越发娇美。他逢人就把袖子拉起来,让人家看手臂上那一连串的金镯子,各个足有碗口那么大,左手十只,右手十只,沉得他抬不起手。袖子撑大了一圈,隐隐地透着金辉,不知道的以为是衣裳会发光呢。他兴致好,红酒杯子满杯灌下去,脸上霞云映照,神采明艳。
陈颐的样子让戴春城想起他和裘严结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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