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大饭店的大宴会厅,花花绿绿、吵吵嚷嚷。戴玉山把他的手交到裘严手里,说了什么他也记不清楚了。他穿纯白的西装,裘严给他戴上戒指。他望着那枚戒指,心里想,戒指是个好东西啊,这样一个圈就圈住了他的人生,上面加一块小石头,提醒他作为丈夫的责任。看上去小石头那么漂亮、闪闪发光,谁能想到它会这么沉重,后来甚至压得他不能喘气?谁又能想到,这个风光的婚姻,要经历这么多坎坷和波折?
“你把它戴出来了。”裘严拉住他的手,在无名指上找到他们的婚戒。
以前戴春城不能戴,他是公务人员,不能戴首饰,现在终于可以大大方方戴出来了。
戴春城摩擦着上面的钻石,有点不好意思:“一直想在人前戴一次。”
他不是喜欢炫耀卖弄的人,只是想满足裘严的心愿。刚结婚他陪着裘严去见外国客户同行,人家只看到裘严手上有戒指,他手上没有,就觉得奇怪,以为他们关系不好。尤其是欧美人很看重这个,觉得夫妻和睦家庭融洽代表着人品,他们更愿意和看重家庭的人合作。这是文化差异,戴春城也是后来才知道。虽然裘严表示没关系,但他看得出裘严心里是有遗憾的。
差一点就彻底失去戴这枚戒指的机会,幸好还来得及。
到场的大部分是张家的亲朋好友,要么就是陈颐的关系,都是名门世家。很快有人注意到戴春城和裘严也在场。裘严刚刚从舆论的风口退下来,本以为就算张家看在戴春城的面子上请他来,他也不会真的到场,没想到戴春城不仅把他带来了,而且两人看起来气氛还算不错,没有外界传言得那样僵硬难堪。连陈颐也惊讶,不是说要离婚了吗?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又好在一起了?
其他桌子都热热闹闹的,唯独他们这一桌少有人上来敬酒,连带着戴春城也有点尴尬。还是张友桥看不下去了,单独端着酒杯过来。
“谢谢。”裘严先喝了一杯满的:“祝你们俩花好月圆,春意常在。”
张友桥拍拍他的肩膀:“其实过一段时间大家就忘了,该合作的还是要合作,该赚钱的还是要赚钱,等下一次公司发布新品,又会一窝蜂地下订单的。你不要压力太大,有时间还可以来家里打打牌。”
裘严挺喜欢这个钢琴演奏家:“我也应该登门道谢的。让你打电话,你也为难,我看今天孙家的位置空着没人来,应该是最近不太安生。”
“听说检察院在查了。”
“哪里来的消息?”
“那天陈颐组局打牌,公诉厅厅长的夫人也在,随口抱怨她老公忙着在石化集团封闭查账,整个星期都回不了家。陈颐问查什么账?她说有人匿名举报了石化集团贿赂警察。照片和金钱交易记录都有,好大一个案子。我看人家也没必要胡编。”
孙家贿赂警察的事情如果被证实,一定会比裘严制假走私更轰动。裘严的事发生在国外,判也判了,刑也服完了,不能再追究什么。要不是裘氏这几年太打眼,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掀不起多大的浪。但是在国内贿赂警察性质就完全不一样,现在最热门的新闻就是官商勾结祸害百姓。恐怕过不了多久,舆论的注意力就会随着孙家而去,到时落在裘严身上的目光也会自然而然地散开。
张友桥轻声说:“听说把孙春生儿子打人肇事的事情都被翻出来了。牵涉的酒吧老板一直没有得到孙家的赔偿,差点停业,所以警察一去问就全部都倒了个干净。孙文岭现在在境外,抓不到人,孙春生身体又不好,家里只有一位小姐当家,要是出事了,恐怕他们家很难维持。”
他是有点愧疚的,毕竟孙家和他无仇无怨,他随手坑了人家一把,就搞出来一个家破人亡。
“要不是为了春城,我也不想做得这么绝。”裘严抿着唇,“你放心,你这个人情我记着,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这时,陈颐从后面走过来,一只手拿酒,一只手揣着杯子。整支红酒只剩下三分之一。他靠在未婚夫身上,露出甜腻的笑容讨了个吻。今天是他的大好日子,没有比他喝得更多的。戴春城从他手里接过酒瓶,扶着他坐下。
陈颐指了指张友桥:“姑妈他们那一桌我还没去,让我歇会儿,你先去。”
张友桥担心他身体不舒服:“你要不要解酒药?我让人去休息室拿。”
“不要不要,哪儿那么娇贵了,你去,别在这儿挡着我和春城说话。”
张友桥慌慌张张拿着酒杯走了,还找错了桌子,惹得后面一阵哄笑。陈颐摇头,看着狼狈的未婚夫背影,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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