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想到洪水猛兽般的舆论唾骂将他鞭挞得体无完肤,他名声都完了这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游公子一锉牙:“就是跟严逍混在一起的那个男妖精?……我剥了他的皮!!”
游景廉从蒲团上蹦起来将儿子拿下,也早有准备,已经筹划妥当成竹在胸。这人从行李箱中抖出一沓假证件和船票:“东东,不要再去找那个妖精惹是生非,那人就是一条歹毒的蛇!你、你明晚就走,这是船票。机场海关肯定会有人拦截,海面上管得最松,咱们有临湾港口的特别通行证,你就坐这趟船先到达横滨港,再转道温哥华,咱们家在那边还有几处房产……”
“爸爸!”游灏东的金色大脑门在暗室里放光,眼底爆出猛禽一样剽悍的目光,“我跑了您打算怎么办?我是那种大难临头就顾自己撒丫子跑路的怂包软蛋吗?我才不跑,我饶不了他们!!”
……
游灏东与简家二混子又是性情完全不同的两类人物,这样腹背受敌的危机关头,游公子竟还爆发出几分硬汉子的强悍和血性。他不会临阵逃跑,他也要寻仇,你们为什么设此毒计栽赃陷害我,老子抓你姓凌的回来,问个清楚明白。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上朱红的山门,雨珠含泪从木门上滴落,像滴出一串串鲜红的血。
游公子携带七八名保镖,驱车直奔位于临湾新区的严宅别墅。
严总的住处并无保密,有心查个地址还是很容易找到。游灏东不是要找严小刀,他就是来抓凌河的。
座驾因为紧张匆忙,或许因为怀揣一腔暴躁的火气,转弯时压到马路牙子,轮胎磨出尖锐的噪音打出一丛火星。那丛火星追随着车身一路穿越林荫道,撞入正对严宅大门的这条小径。
别墅门前要道显然有严密的摄像监控,电控大门没有里应外合也打不开。因此游公子飞车杀到时,楼内的人也迅速发觉这里异常的动静。
偏巧这时候,严小刀不在家。
严小刀还堵在傍晚从城里至海滨的这条快速路上,在下班回家的车海中缓慢挪动。眼前一片红绿车灯闪耀着刺眼的光辉,让他疲惫而麻木。那些光芒在他眼膜里悄无声息化作一片模糊的光影,随飘雨的天空黯淡下去。他手机响了两遍都没接,不想听到峰峰那个贫嘴贱舌的跑来跟他汇报,“网上又有大八卦了。”
别墅区响起枪声。
游灏东当时根本闯不进前院,心急火燎之下掏出手枪打那个电控门锁,打了两枪没能打开,此时院内开始反击。
这等明目张胆的挑衅已经进犯到山头,严家小弟哪能让自家山寨失守,那也太跌老大面子了。
门口的警报器响声大作,游灏东将一梭子弹撩在别墅白色大理石外墙上,让溅起的石头碎屑和火星为他这边的人马壮势生威。
这里是人口稠密的临湾新区,警察随时就到,游公子到达此处当然也不是真要杀人放火。他私人座驾的后箱内常年放着枪盒,他在严总的宅邸墙壁上刻上“到此一游”的痕迹,就是挑衅和泄愤的意味。恰恰因为前院里也没有人傻到站出来给他当活靶子,他才敢明目张胆地放射冷枪。
他也发觉严小刀不在家,趁此机会釜底抽薪,就抓凌河。
宽子与几位弟兄守住正门门口,一记精准的点射点在大门口石头墩上,将游公子暂时逼回车子后面。杨喜峰打了几通电话,他家老大竟然就不接手机!
杨喜峰这小子精明得很,立时想到仍住在地下室的凌公子。两口子虽然吵架了,指不定啥时候雨过天晴又要合好的,早晚还要搬回楼上主卧,那还是咱大哥疼爱的心上人啊。
杨喜峰拎了一根粗重的棒球棒,十分笃定且仗义地准备为凌公子充当贴身护卫保镖。
他才打开地下室的小窄门,吓得差点往后一仰滑倒在楼梯口!
门后现出凌先生肩宽腿长的高大身材,庞然大物般的黑影由一盏小灯打在通往地下的楼梯一侧墙壁上。正是这形似一只大型猫科动物攀援而上的黑色影子吓了杨小弟一激灵,以为房子里又多出来一个人,见鬼了。
凌河脸上并无焦躁表情,举重若轻,眸心两点微光精锐而细腻,审视客厅四周状况。然而这人仍然受到伤患的牵制,扶着墙,一级,再一级,轻挪慢蹭着拾步上阶,迈出地下室。
凌河听到外面枪声,俯低视线扫了一眼杨小弟心急火燎的蠢样儿。二人身高具有相当的差距,以前他总坐着,以至周围人极少意识到这样强烈对比形成的距离感和威慑感。
“是姓游那家伙,杀到咱家门口放冷枪!我怕他进来……”杨喜峰正待表功,说“我怕他进来伤着您凌先生您快找地下室墙角躲起来我来保护您”,他的视线溜到凌河下半身一双长腿上,那些蝎蝎螫螫的话全被眼前不可思议的风景堵进喉咙。他的嘴巴张大得能塞进自己拳头,这回真是活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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