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写讯息,写了删删了又写,“小刀”二字之后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送出两个字:【小刀。】
两个字足以作为爱人之间的抚慰。严小刀秒回,竟然是个笑脸符号,一个字都没吭。
凌河突然就心疼了,小刀很难过,但对他仍然笑脸相迎强撑着坚强。他迅速又说:【小刀我想见你。】
严小刀回道:【今晚不方便,明天吧。】
凌河打字手指很急,索求的心情几乎脱口而出:【小刀,你来,我想舔你。】
这行字不出意外几乎刺瞎他自己的眼球,这就不是他能说出口的话。
每个字都很简单,合起来这句话凌河不认识。
凌河歪头盯着自己打出来的一行字,脑补严小刀的模样,深刻领悟到自己确是情之所至,陷得太深,彻底被打败了,但还是用理智心智跟手指头较劲,把其中关键的一个字毁尸灭迹,才发出去。
【小刀,你来,我想你。】
第八十九章 临湾变故
严小刀没有顺应凌河关于见面的提议。
他亲自驾车充当保镖, 当晚载着戚爷从估衣街茶楼回到位于城里的别墅区。
戚宅周围的各个犄角旮旯, 像是从养分过剩的土地缝隙中孵出来了一个又一个陌生晦涩的面孔。这些人一看就不是邻居或者游客,越是装得轻松悠闲, 越显得整天在别人家门口瞎转悠的这份无所事事十分虚假做作。
这些人中间, 一定有薛队长派遣盯梢的便衣, 或许还有凌河的眼线,戚宝山被围在这口大瓮中, 这时候再想要出境跑路, 都过不去海关,一有风吹草动必遭各路人马拦截, 自首恐怕就是唯一自保的出路……
父子二人一夜未眠, 就在一张床上头冲脚、脚冲头地和衣而卧, 在风雨飘摇的灯影中夜聊。双方这样的彻夜促膝深谈,不知还能有多少次机会。
“您怎么两个月前没想到提前跑路,一走了之?”严小刀也并非煽风点火鼓动他干爹跑路,但事到临头终归有些不忍, 胳膊肘总不能往外拐了。
“裴逸那小子一直在南方看场子, 我让他安排了, 随时都可以去特区避一避。但跑出去了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我找谁去?”戚宝山一句道出心中挂念。
无论出于怎样微妙的心理,戚宝山就是没走,好像就等着他干儿子一句义气的豪言:您假若愿意自首,我陪您去;您坐牢,我陪您坐牢, 我绝对不躲。
外人眼里,戚爷打下十多年江山,最厚重的财富是宝鼎集团价值百亿的产业。
但在戚宝山眼里,他可能觉着,十余年间他最看重的是对一个小子付出的心血。
严小刀靠在床脚微阖双目。
他突然睁眼,身子往前探出急迫的姿势:“张庭强这人现在到底在哪?他才是主犯,指证他承担罪责!”
戚宝山以眼神拦住小刀的冲动,摇头:“你啊,还是天真,别自作聪明去找那个人。我为你和你那位小情人着想,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好自为之,别以为自己神通广大就无所不能。
“你是我这么一个平头百姓戚宝山的干儿子,咱家是什么来路和背景?你想指证谁?主犯从犯又怎么样,你什么时候见过皇亲贵戚给平头白丁顶罪背锅?”
“谁是皇亲贵戚?”严小刀不解。
戚宝山不回答。
戚爷一向有几分愤世嫉俗的江湖气,平生孤傲清高,见不惯各种丑恶事,看得上眼的人就没几个。严小刀从小到大都听惯他干爹这副口吻,常年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对他总有一两分影响。
戚宝山自嘲道:“小刀,我要是出去自首,指证了背后大恶人,我的下场就是游景廉今天这样。”
严小刀问:“游景廉疯癫中风的症状还没治好?”
房顶上一只夜枭发出“扑愣愣”一声突然掠过树梢,叫声与屋里沙哑的嗓音暗合。
戚宝山为他很不待见的这位故人烧柱香叹口气:“你还不知道?内部传出来的消息,对外就没敢公布,游景廉已经死了。”
……
临湾本地的这一群旧相识,经历一番波折,各自的下场耐人寻味。
网络上那些纷纷扰扰,几个月后逐渐偃旗息鼓了,已经没有太多声音提及麦允良这个名字。娱乐圈一代新人换旧人,更新换代十分残酷。一个大明星几个月不拍戏不发通稿不买营销号就要人走茶凉,更何况这人都永远的不在了,谁有那样的闲工夫整日沉浸悲痛之中,缅怀一个消失不在的偶像。
但是,赔钱并不能完全消灾,能否脱罪免责,全凭你得罪的背后人物一个眼色、一道恶念。
简家那位二混子,这么些年拈花惹草胡作非为,没出事纯属他运气好,以前嫖上马的人物“咖位”都不够,这次他自己把祸事惹大了。据说,就在简铭爵脱罪之后试图出境避祸的前天夜里,此人在简家大宅正门口遇劫,被一伙来路不明的黑衣人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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