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独没有加练“乌龙球”,他不会踢这个。
一个前锋怎么会往自家门里踢乌龙球?就没见过,也没人练这个。
训练散场,例行的安抚粉丝的时间。
女孩子们一拥而上,隔着楼梯栏杆簇拥着,喊着“小贝”、“宝贝”或者“贝熊熊”等等各种肉麻昵称。贝嘉鸿笑了一下,右脸上酒窝微露,心情稍微开朗缓和。尽管浑身汗湿,还是走过来为他的粉丝们签名或者合影。
有幸目睹酷哥脸上露出惊鸿般的笑容,不容易的,贝嘉鸿在大部分场合面对公众表情孤傲冷漠,很少展露笑容,不愿参加综艺和商业活动,尤其不爱接受任何采访,圈内有名的“难搞”。
据说,电视台里有本事搞定小贝采访的只有卢易伦,别人约采访这人都不搭理。所以圈内都说小贝和卢一哥关系特铁,铁哥们儿,但永远猜不出他俩“关系铁”的真正原因……
那两个相当活跃的美女粉丝,见缝插针挤在栏杆前。姑娘腼腆地说:“贝熊熊,给签个名行吗?人家喜欢你好久了。”
小贝默不吭声,也不抬头看人,签名快速流利。
“哎呀!……”姑娘被身后汹涌人潮挤住,猝不及防往前一扑,直接扑到小贝怀里,又红着脸细声软语地道歉。贝嘉鸿这时才瞅了姑娘一眼。
一对双簧搭档,负责求签名的是柳蕙真,躲在后面不失时机狠狠推她一把的是毛致秀。贝嘉鸿扶住柳蕙真的一瞬间,毛致秀的手指从栏杆下面探出去,往他右肩扛的训练背包里塞进一颗精致小巧的窃听器。
毛致秀这身体柔韧度惊人的小腰精,不知怎么鼓捣的,突然从栏杆后面人群中折跟头折了出来,坠到栏杆下面!
假若有镜头恰好捕捉到这一幕,毛仙姑这招是一个高难度的前空翻加自由落体,360度翻滚直接拍在贝嘉鸿面前,比小贝前几天在球场上倒钩时的空翻更猛。
这一趟盒饭龙套跑得,也是够拼的!
人群发出尖叫,以为发生了伤害事故。队医抬着担架也跑过来,贝嘉鸿紧张关切地蹲下查看一脸痛苦表情滚在地上的毛姑娘:“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柳蕙真也趁乱跑进训练场地,现场一阵短暂混乱之后,休息椅上属于小贝的手包、背包甚至球鞋里,都悄悄嵌入了不易察觉的窃听装置……
毛仙姑龇牙咧嘴“哎呦”着,被柳蕙真搀扶出现场。她脱离众人视线之后,一秒钟恢复常态,潇洒地扭了扭蛮腰,凑近衣领边的通话器:“老板,搞定了。”
“漂亮。”凌河是站在球场看台遥远的最高处,顶棚之下的阴凉影子里,登高望远纵览和掌控训练场上的局势。
“老板,晚上奖励我和蕙真五道菜法餐吗?”毛致秀顺杆爬上邀功。
“‘仙姑跳墙’身手不错,晚上奖励你一份两荤一素盒饭,去贝嘉鸿公寓楼下盯梢吧。”凌河头戴棒球帽,把漂亮有神的眼遮挡在阴影中。
通话器那边传来一片懊丧的抗议声:“这什么人啊——”
“这招有点阴啊,薛队长同意你这么干?”严小刀感叹,这就是凌河所说的“不需要认识小贝也能办成事。”
严小刀从后面揽住凌河的腰,把人拖进更深更隐蔽的凉棚阴影中。他下意识就想要抱紧、抓牢怀中的人,他又开始不确定和感到忧虑,因为凌河此时相当亢奋的情绪状态,就好像这人当初气定神闲地坐在他家露台的轮椅上,笑看港口海天风景,冷眼评说麦先生的生死,毫无惧色地张开双臂迎向倾盆而下的疾风暴雨。
一场风雨又要来了。
“我没请示薛谦。能问出的口供和信息,薛队长都已经问到,我们还能找贝嘉鸿聊什么?他一定不会说,但窃听器会让他主动交待全部实情。”凌河对于一切筹划了然于心。
每一次踩到边缘红线,凌先生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最有效率达到目的”的方式,而不会在规则和道义上优柔寡断。严小刀发觉,凌河干这种事的作风跟薛谦挺像的,薛队长上回指挥他们在高速路上撞击郭兆斌的车,甚至不打报告直闯梁通老巢,那时就看出来了。
警方分别请贝嘉鸿和卢易伦喝过茶,涉及隐私情由,就没有惊动外界。这两人都默默承认了“金砖宝典”名单上的身份,涉案人员的逐个、逐级递增让这一潭污水更显浑浊,水面下的陈年淤积和暗河支流无比复杂,足以让心智不够坚定强大的人在这个烂泥潭面前望而却步知难而退。
“你为什么只窃听监视小贝,晾着卢一哥?”严小刀问。凌河似乎对贝嘉鸿很感兴趣。
“卢易伦大部分时间就在本地,都很少离开临湾,交际圈子很广,这人天天都可能有风吹草动。但是贝嘉鸿不同,他难得回来一趟,在临湾大本营抛头露面,为了踢这两场球被迫逗留一个星期,他一定很不情愿,但不得不来。估摸很多人都十分‘想念’他,都想死他了!”凌河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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