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目标明确,独独瞄准了凌河,就没打算纠缠恋战,意在劫持生擒。凌河踹飞又一名打手的同时,只见一只细小针管在他无从防备的空档中向他锁骨之间最脆弱的部位刺过来,金属针头喷出透明液体。他只能将自己要害位置避开,却无法避及那根针头斜着刺入他胸口肌肉……
凌河发力挣脱针管,让恐怖的断针留在胸膛上,针头迸出一道血痕!
严小刀惊痛地大吼一声。
他已经踢翻了一名打手,双手却没有够到凌河。只有几步之遥,他眼睁睁看着凌河脚步突然踉跄几乎仰面摔倒,眼神不对了。凌河随即被人拖起来,野蛮地塞进车厢……
黑车劫到目标立即启动开走,半秒钟都没拖拉,不与严小刀缠斗,看起来将这种当街劫色的罪恶勾当演练得无比娴熟、经验丰富。黑车在一阵尾气烟尘中逃之夭夭,没有留下任何牌照号码和标识。
严小刀在那瞬间几乎是崩溃般的愤怒、震惊和绝望,无法自持,浑身的血都冷了……
凌河刚刚向他无言地求婚。
凌河甚至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
二人约定终生的指环就套在他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两人共同的温度。这一切的撕心裂肺都是真实的,像人间噩梦。
鲍局长和薛队长迅速接到严小刀的报警求救电话。
鲍正威亦现出万分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顾云舟的儿子在十几年后,就在燕大校园西门之外同样的地点,以当初顾云舟被劫时几乎一模一样的方式,遭人劫持失踪!
他们原本安排了人手盯梢保护凌河,但在古耀庭顺利落网之后就略有懈怠,终归是忽视了,在古耀庭的背后,竟然还有人如此明目张胆践踏社会秩序的底线?
专案组人马迅速集结,警牌车队冲出市局大院,拉响的警笛在燕城黄昏夕阳的血色中长鸣……
一夜漫长惊痛的无眠。
第二天清晨,西山晴朗,山脉连绵苍翠。明净的天空对它庇荫下的人间罪恶仿佛毫不知情,或者明明知情却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四面八方的专车汇集到西山别墅的院落大门外,显贵宾客云集一堂。大部分来宾都保持着惯有的低调作风,身着黑色或灰色的正式衣装,在保镖或警卫员的陪同搀扶下,进入别墅大门。然而,车辆的牌照、出没的地点、以及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密集警戒阵势,已经彰显了这些人物稳坐云端的超然地位。
别墅大厅内簇拥摆放着许多巨型花篮,气氛热烈祥和,头顶赤色横幅写有“纪念赵继修同志诞辰一百二十周年”等等字样。
赵家父子今日在西山别墅主持召开诞辰纪念会,以及圈中老人儿的茶话座谈会,自己人叙叙旧,拉拉家常,联络感情。与会者皆是德高望重之辈,相互之间或有同袍之谊,或有家族姻亲,皆是支支脉脉同声同气。
赵家老子赵世衍,之前曾经管理下辖科学院研究所事务,所以今日有幸受邀的,还有科学院里几位骨灰级老爷子,其中就包括宁恒谦老教授。二人相识多年,曾经共事一所。宁恒谦就是赵世衍主持行政事务时期提拔上来的那批院士之一,赵世衍也因此认识宁恒谦手下的博士学生……
宁恒谦手拄拐杖,孤身踏上西山别墅的台阶。
老教授今天没带博士生陪同出席活动,还特意叮嘱司机留在专车内休息,不用跟着他。
宁恒谦一个人进了西山别墅。他踏入堆簇着繁花的大厅内,空泛喧嚣的寒暄声不绝于耳。巨型横幅和花篮中鲜艳欲流的颜色在众人眼前奔放,却唯独在他眼膜上滴血,一滴,又一滴,将惨烈鲜红的血迹滴淌在地板上……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地方。
凌河这一夜直接昏睡过去,也是在清晨时分醒来。
他醒过来时头脑仍然有些迟钝眩晕,知道是因为药物麻痹的作用。他缓缓调整呼吸,打开眼睫,越过之前那一段断片儿的记忆,回忆起他好像刚刚给严先生送了一枚求婚的白金指环。
指环就套在饮料杯的吸管上,小刀没瞎就应当看到了吧?
他没好意思当面表白求婚,扭头走开了。甜言蜜语的肉麻话天生就不擅长,他就擅长找茬儿骂人喷毒液。如今俩人感情太好,也没的骂了,对着严小刀他空有一身才华都使不出刀枪来,就只能在床上干了。
疲乏沉重的肢体一动就造出不和谐的声响,他发觉自己背靠着坚硬墙壁,被锁在墙上。他双手一左一右高高抬起,被铁铸的镣铐式样的玩意儿固定在墙上,双脚被同样固定。
这样的禁锢姿势着实可笑、幼稚!
这就是某个种群的恶毒杂种们自以为是的胁迫人的手段,以为这样就可以吓破他的胆子、摧毁他的精神、消磨他的意志、逼迫他屈服就范?特意将他劫持到这里,就为了这么个无聊的目的,这帮人在覆灭之前垂死挣扎再给自己多加一场戏,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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