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第五日落日之际,二人赶到了迦南城门。
守城的侍卫见杜蘅一个半大的小孩赶着一张马车,心底生疑,杜蘅解释说这是东家做好的马车,送进城给买家。守卫上前细细盘查,马车内的确空无一人,随即将杜蘅放了进去。
杜蘅怕又把暗格内的喻子清巅出什么毛病,进了城门之后便先找了一个隐蔽处将喻子清从暗格中扶到马车内,又快速的朝着王府赶去。
他们来到王府的后门,杜蘅费力的从后墙上爬了进去,把后门打开,随即将马车也牵入了后院。
“谁!”
喻子清先杜蘅一步进了前厅,便看见一抹黑影闪过,他立马抽出手中的白露,警惕的看着那抹声音。却不料那抹身影听到喻子清的声音后竟直直跪下。
“小王爷,是我!”思源泣不成声。
“思源,你怎么……”还活着喻子清心中狂喜,他跑上前紧紧抱住思源,“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王爷,思源无脸见你……”思源这些天一直奔走于往日王府的家将与下人的家中,按照名册上的人数将所有银票都放到了他们家人手中,每走出一户人家,都磕了三个响头,以表其儿女未曾尽到的孝道。
有的父母心善,给思源塞了些干粮,又替他换了那身已经破破烂烂的衣裳,有的父母在听闻思源说出孩子不在了以后生生哭晕过去,就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思源尝遍了世态炎凉与人情冷暖。
“思源,活着就好,等明晚上,你随我们一同离开!”喻子清轻轻摸了摸思源额头已经结痂的伤疤,胸口又感觉到钻心的疼,开始喘不上气,他捂着胸口跌坐到地面,杜蘅慌忙上前拿出袖中带的药瓶拿出药丸给他服下。
“小王爷,你先等等,我去井里打点水来!”杜蘅急匆匆往后院冲去,冲到半路又叫思源帮喻子清拍拍被,好让气更顺一些。
喻子清摆摆手,说不用。思源就那么看着他捂着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吃下药丸之后的喻子清觉得自己瞬间舒服了很多,他轻靠在杜蘅的肩膀上,脸上满是凄凉。
这个所谓的父亲,自己已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遇之中却还是念着家将和下人们家中留有的老人,心怀天下之人也不过如此。为何总是天妒善人。
果然不能做英雄,英雄善始不善终。
“思源,你到这第几天了?”喻子清闭上眼睛,却满眼都是自己昔日追着钱庄,却榫寅斗嘴,与下人一起捉蛐蛐玩,喻储修和云沐安则是满眼慈爱的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场景,他揉揉眼睛,一切又都涣散了,似乎从来不曾存在过。
“第三天了。我是前天夜里到的迦南,好不容易混进了城门,后来一路躲藏着到了王府,我进王府时就已经这样了。”思源指指快要塌下来的房梁,有凄凉的道。
“我在昨天傍晚时分在城南的街边游荡着,路过上次祁小公子喝花茶的那个小摊,老伯见我时大惊失色的把我拽了进去,告诉了我那晚王府的惨状!”思源起身将快要塌下的房梁拽了下了,扔到一边,瞬间起了一阵浓灰。
杜蘅替喻子清挡住了扑鼻而来的烟火,“思源哥哥,轻点,小王爷身体还没好,受不得这些!”
“老伯说那天晚上,在我们离开了王府之后,整个王府突然灯火通明,过了片刻又暗了下来。没有人听到一声惨叫,却在半夜时分看到了王府的熊熊大火!”
喻子清握紧拳头狠狠地打到了地上,他感觉不到痛,心里的痛早就超过了一切!他紧咬着牙关,拼命的忍住落泪的冲动,“我要这些人,血债血偿!”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被扑灭,衙门的人早就接到消息对前去报官的百姓避而不见,就这样过了两天,乡亲们草草的替王爷他们入了棺,所有的花费,都是老伯夫妻二人所出,可却再也没有财力去造一个还像样的祠堂。”
思源断断续续的说完,脸上的泪渍混着烟灰,显得无比的滑稽,而此时的每个人,却都笑不出来。
“他说他和老奶奶给王爷他们立了灵位,可没放在王府,说王府已经没了人 ,担心落了灰没人擦,就立在了他家,说要是哪日小王爷回来了,还可以去拜拜父母的在天之灵!”
喻子清听完思源的话,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吐了一口黑血,昏死了过去。
杜蘅忙叫思源带路,想要去老头家把喻子清先安顿下来。
文苑王爷一出事,各地官员都岌岌可危,如今最可靠的,还是这个纯真至善的老头子。
思源抱起喻子清,杜蘅提着白露,二人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匆忙赶去老头子家求救。
老头子一见思源抱着昏迷不醒的喻子清来敲门慌忙将人带到了里屋,让思源把喻子清放到床上,又盖好被,叫老妪去给思源喝杜蘅做些吃的,再给喻子清烧些热水,洗洗身子。
52书库推荐浏览: 清水浊流
年下
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