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雅仪心中实在对他恨不起来,只好点点头:“顾先生有事吗?”顾声华说道:“有些话,想当面跟温夫人说明……”一双星光熠熠的眸子,半带恳请地看着盛雅仪。
盛雅仪心中叹了声:“那请进吧。”顾声华说道:“谢谢。”面露微笑,再美的景致都为之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像是古白那一段所说,不管多无所不能的人,总会遇到个让他心甘qíng愿变笨的。。。。于是其实对诺诺来说,要对付温某最有效的武器其实是什么?虽然她不自知,哈。
唔,顾哥哥加油,都加油啦。。
62jiāo心...
顾声华将桌上的相册翻开,垂眸说道:“我知道温局定然在温夫人面前说起过我……只不过,有些事,有些话,我想当面同温夫人说明详细。”
盛雅仪打量这男子,无可指摘的品味,丝毫没有娱乐圈里的轻浮同虚假,此人宛如良玉,脉脉生辉,言谈温和,举止文雅,在盛雅仪的圈子里不乏些教养极好的世家公子,可是在此人跟前却都被比下去,若不是认得他这张脸,深知他是何身份,绝对不会想到他竟是厮混娱乐圈的……若说是哪个世家的贵公子,也绝无人异议。
盛雅仪道:“顾先生想说什么?”见斯人举动,如图画中走出的人,只觉赏心悦目,不知不觉地便有亲近意思,只是仍旧矜持。
顾声华微笑,和气温声说道:“我想请温夫人看看这本相册。”
盛雅仪低头,看到桌上那本有些旧的老式相册,塑料封皮,磨得破损,是早十年那种最廉价的假花面儿,很是俗气。
盛雅仪挑眉:“这是?”
顾声华的手指轻轻掠过那本册子,带着爱恋,说道:“诺诺是我从温家带走的,可是在此之前,还有一段,诺诺的妈妈抛弃她不知所踪,当时诺诺孤零零一个人,我便领她回到家里。”
盛雅仪意外,这点她的确不知道,便听顾声华娓娓道来,他的声音和缓,并不刻意qiáng调自己做过什么,但盛雅仪从他简单的三言两语里也听出来,这少年家境贫寒,又经变故,单人只手,当年得有多大的勇气跟担当,才会决定要照顾顾惜诺那样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盛雅仪望着顾声华,原本只是流于表面的简单欣赏,此刻,却带了几分赞赏,有经历,能担当,面前的男人,越发叫人刮目相看。
顾声华道:“说实话……其实我也后悔过,我将诺诺从温家带出来,是太过自私了。”
盛雅仪更为意外,她本以为顾声华铺垫了那样的秘密,接下来必然要请求自己的谅解同qíng之类,没想竟不是这样。
顾声华道:“诺诺当时还小,若不是我找到她带她离开,她在温家,一定会吃穿不愁,被照顾的很好,……可是我……”他目光微动,轻轻一笑,指着相册上的一张,道:“可是我虽后悔,但诺诺却无,自我带她出来,遭遇多少难堪艰辛,一言难尽,但诺诺她如天使,懂事的叫人心疼,她跟着我经历了许多,但是从来不曾任xing过、抱怨过、相反,在我觉得累和沮丧的时候,她还会安慰我。
lawyer眼中分明已经多了些东西,却做无事状,温文微笑,低头道:“这张照片,是一个相识的人帮我们照的……我当时没什么本事,就在街头上摆摊,那时候是冬天,您看,雪很厚是吧?这是诺诺,能看出来吗?”
盛雅仪低头,见一张五寸照片,有些模糊,因为是夜晚,背景里有稀疏的灯光点缀,有一个高挑少年,依稀可见清秀美丽的面容,正守着一个摊位,而就在他身边,有个穿着厚实的矮个小孩儿,紧紧地靠着,双手围在他的腿上,正仰头看着他。
盛雅仪一眼就从这照片上察觉冬日凛然肃寒的气息,甚至能看出那少年,——当时的顾声华眉睫上的霜寒色,他穿的并不多,却并不见瑟缩之态,反更见英挺,照片上,也低着头,瞧着抱着自己的丫头,——顾惜诺。两个稚弱之人,两两相望,照片并不清晰,甚至脸色都看不清,但却能感觉两人之间那种相依为命的温馨。丫丫的港湾
顾惜诺当时还只到顾声华的大腿处……包裹的像是熊宝宝……
盛雅仪只觉得心酸,勉qiáng道:“这是诺诺?有些看不出来。”
顾声华说:“当时太冷,本要留她在家里的,她不愿意一个人呆着,就跟着我出来……她走路不稳,虽然我一般都会背着她,但是她总是倔qiáng地要自己走,我就只好多给她穿些衣裳,就算是跌倒了也不怕。”
盛雅仪点点头。顾声华一笑,目光从那小胖墩的面上缓缓而过,翻开另一页。
盛雅仪忍不住笑:“……诺诺,长大了些,真可爱。”照片里,比前一张照片里的样子大了一号的顾惜诺,梳着两只可爱的小辫,正抱着一只卡通大熊的脖子,脸凑向前,嘟着嘴向着那只熊的脸上亲。
顾声华也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那只熊,说:“这其实是我。”
“啊?”盛雅仪瞪大眼睛,看那只人偶熊,说,“你?”顾声华一笑:“当时要打几份工,这是其中一份,是经过的游客帮忙拍的,居然很有心地洗了后送了回来。”他说着,又笑:“当时我经常要带着诺诺在身边,……不知多少人都忙着去看诺诺了,把我的风头都抢去了,当时去游乐园的人,要跟诺诺合影的比跟我合影的还多。”
盛雅仪望着面前这令人心折的男子,道:“诺诺从小就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只是,若顾先生没有这套服装,那么肯定有更多的人跟你合影。”这话有些唐突,却是实话。
顾声华也只是莞尔一笑,又翻开一页,道:“这张是诺诺小学毕业的照片,我特意请人照的。”这张照片比之前的要大许多,顾惜诺穿着粉色的裙子,如一朵娇娇盛开的花,小手紧紧地握着旁边那人的手,——顾声华,他着简单衬衫,双眸如星,唇边带笑。"
顾声华微笑:“我们从小到大,只留下这几张照片,我经常拿出来看看,有时候会想,究竟是什么让诺诺跟着我过来的?那么辛苦的日子,我自己都不敢回想……”盛雅仪说道:“我大概明白。”顾声华问道:“哦?”
盛雅仪说道:“诺诺是女孩儿,女孩子,总是喜欢跟自己认定的人在一起的,就算是再辛苦也不会觉得苦,诺诺又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大概对她来说,就算是跟着你受点苦也是天经地义,我想,她宁肯跟着你吃苦,也不会选择留在我们家。”
顾声华神色一动。盛雅仪说道:“而且我想,在这段日子里,诺诺如果吃一分苦,顾先生你吃的就有九分,就算是再辛苦,你一定会替诺诺分担,甚至努力保护照顾她……就好像第一张照片,你自己穿的很少,诺诺身上的衣裳,是一件男孩子的厚棉衣,你把自己的衣裳让给了她。还有,诺诺小学毕业照,身上的衣服是新的,可是你只穿着一件普通的T恤,上面好像还……磨破了,定是穿了很久。”
顾声华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以为温夫人不耐烦看,没想到竟看得这么仔细。”
盛雅仪微微笑笑,说道:“顾先生,你为何要给我看这些?”顾声华将照片合起,说道:“有些话,在别人听来或许惊世骇俗,可是我想,温夫人如此善解人意,大概会明白我……诺诺一路跟着我,我们之间,起初是亲qíng,然后……还有男女之qíng,一开始我不知道诺诺对我有心,曾经做过许多傻事逃避,但是,反而更害得诺诺差点出事,失去了才知要珍惜。我知道什么对她才是最好的,我也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我不觉得我爱上她是大逆不道的事,而且,我同她之间,这种揉合了亲qíng在内、几乎是融入骨血中的感qíng,是没有人可以分开的。”
顾声华说到此,仍旧平视着盛雅仪,说道:“温夫人,您说您了解诺诺的心,那么,以您对诺诺的了解,倘若有人想将她qiáng行留在身边,会发生什么事?”
盛雅仪脊梁略微僵直,眼前顿时闪过昨晚上那惊悚的一幕,笑容忍不住有些勉qiáng。
顾声华说道:“或许我没有什么大的能为,但是,我会对诺诺好,从最初我决定要照顾她开始,就永远不会变。温夫人,我也知道,您应该明白怎样才是最好的。您明白诺诺的心意,而且最知晓温局心意的人,大概也是您了。”
盛雅仪道:“因此你的意思是?”
顾声华起身,说道:“今天我是诚心诚意地来见温夫人的,我原本想慢慢地来,给大家一些时间,但是在诺诺出了这件事后,我不想再拖延下去。我恳请温夫人帮我。”
盛雅仪说道:“顾先生,我想你明白,诺诺怎么也算是我温家的人,我不去追究你擅自将她带走,已经是格外体谅了,你怎么还能要求我来帮你呢?”
顾声华说道:“我不是想让温夫人帮我,而是想让温夫人帮诺诺一把,还有温局。”
盛雅仪皱眉,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声华。
顾声华说道:“温夫人是极聪明的人,有些话,就不用我说破了。……我要说的话,终于都说了出来,谢谢温夫人给我这个机会,能跟您面谈,是我的荣幸,我也是很感激。——不管您能不能答应我的请求,我都很是感谢,温夫人,叨扰良久,我就此告辞了。”说着,便向着盛雅仪低了低头,行了个礼。
盛雅仪看着不卑不亢的温润男子,心中一声长叹,说道:“顾先生不必多礼,请慢走。”
温北瑜进门的时候,正看到顾声华驱车离开。温北瑜愕然看一眼,疾步进内,看盛雅仪独自坐在沙发上出神,便问道:“妈,刚才是顾声华?”
盛雅仪回头看他:“是啊,你回来了?”又问,“诺诺还好吗?”
温北瑜摘下帽子,顺势坐在沙发上,同盛雅仪面对面:“没什么大碍了,很快就把她接回来……对了,他来gān什么?”
盛雅仪望着温北瑜俊朗的面容,沉吟了会儿,不答只说道:“北瑜,我们多久没有好好地谈一谈了?”
温北瑜极快地一皱眉,不知为何,有些不祥之感,脱口问道:“妈,是不是顾声华他来跟您说了什么?”说了什么有关他的坏话?
盛雅仪自然知道他的心意,当下说道:“他是来说过一些话,不过,他并没有说起你。”温北瑜问道:“那他说什么了?”盛雅仪说道:“他有些自责,说当初不该将诺诺从我们家带走。”温北瑜不屑一哼:“那人十分yīn险,口里这么说,恐怕心中却不这么想。”盛雅仪微笑:“北瑜,倘若他不把诺诺从我们家带走,你说会怎样?”温北瑜不解:“什么怎样?……如果不是他,诺诺会在我们家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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