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奂晨冷笑著,自以为露出一副跋扈狂傲的表情,殊不知如雨落下的汗珠和青白的脸色彻底出卖了他。
这死不悔改的样子,让司俊失去了质问的勇气,害怕听到更多让他恨不得掐死这家夥的恶言恶语。
司俊站了起来,後退一步,轻声道:「你的伤口需要专业的护理,我送你回医院。」
「我不要!」
「你是要去医院,还是去疗养院?!」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稍有疏忽就可能前功尽弃,司俊实在没办法二十四小时照顾、看管仍不安分的他,只能暂时将他安置在一个有专业医护人员的封闭场所,杜绝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到底……你就是想把我锁起来……」祁奂晨死死抓著床栏杆,嘴唇颤抖:「你对我……早就不耐烦了吧……」
在司俊回来之前,他一直在挣扎矛盾,一方面担心司俊为了给他报仇得罪林家,一方面又期待司俊为了他受伤而有所行动……可看来是他多虑了,司俊根本就没有报仇的想法。
这个人……这个强壮而坚韧的男人,愿意柔顺的躺在自己身下,应该曾经是喜欢自己的。可是这半年多以来的互相折磨,早将那萌动的情感,彻底的扼杀了,此刻他对自己,恐怕早已心生厌恶。
垂头,祁奂晨笑了起来,再抬起头,已是满脸的不耐烦:「正好……我对你也腻了……不如我们放过彼此……」
如果司俊背叛的理由真如他说的,是那可笑的「为了挽救自己堕落的灵魂」,被祁子嘉洗脑,什麽见鬼的「毁灭这个噬人的世界」的话,那麽不如从根本上切断这种可能性,还他自由,免得他最後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可是没想到一直很平静、甚至是麻木的司俊,听到这句话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揪住祁奂晨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你说什麽?」
「我说……我腻了!」左脚不能用力,祁奂晨只能勉强的用右脚支撑著,疼痛让他的声音颤抖起来:「你是我玩过最久的人……你应该感到荣幸了……」
「闭嘴!」
「当初……算我……对不住你……我强迫了你……可是真的很好玩很刺激……」
「你给我闭嘴!」
「你背叛我……算我欲令智昏的报应……可即使这样……也终於有腻了的一天……」
将气若游丝的人重重摔在地上,司俊从腰间拔出枪,对著祁奂晨的眉心。
「我们去医院,你需要镇定一下──」
「需要镇定的……是你!」对眼前漆黑的枪口视若无睹,祁奂晨继续用无比恶毒的语气道:「还是你……被我干上瘾了?受虐成习惯了吗?你不是想要……有葡萄藤和石榴树的平静生活吗?我给不了你……去找其它人吧……也让我……快点结束这种无聊的生活吧……」
司俊拉开保险,黑色的瞳孔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从喉咙里发出最後的警告:「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这样的威胁没让祁奂晨退缩,反而激起他更多的负面情绪,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只想伤害对方,发泄至遭受背叛後就一直不得抒发的窒郁。
「你开枪……反正无聊的日子,也是生不如死──」祁奂晨扶著床栏想站起,但是做不到,只能仰起下颚,再一次挑衅道:「除非你锁我一辈子,不然我是死也不会再碰你一下,你让我觉得无聊透顶──」
「你不是说,再锁住你,就砍断脚吗?反正也要断,我帮你断得更彻底好了──」
第二十章
「砰!」
开枪的瞬间,司俊就清醒了,手腕下沈,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已经无法阻止子弹飞向近在咫尺的祁奂晨。
彷佛是慢动作一般,一道身影在枪响的同时跃过祁奂晨,朝著司俊袭来,在司俊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意之时,那道身影在空中一滞,而後失去控制的下坠,跌入祁奂晨的怀中。
「Ares?!」
抱著爱犬,祁奂晨眼睁睁的看著汩汩流出的血液将棕色的皮毛染红,他努力想捂住伤口,可是血水很快就从并拢的指缝中渗出。
「Ares……Ares……」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它的名字,却只能眼睁睁看著它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越来越涣散。
司俊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踉跄著几步走过去,刚伸出手,奄奄一息的狼狗突然张开口,狠狠咬住他的手掌。失焦的金棕色瞳孔瞬间集中起来,闪著誓死护主的决心。
做为一只护卫犬,Ares直到弥留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犬齿深深的嵌入司俊的掌心,血液滴答滴答的顺著手腕淌下,如果可以,司俊甚至希望这血能淌进Ares的体内……填补它飞速流逝的血液,延缓它心跳放慢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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